序章 古武术•通州泼墨流圆舞枪术
通州是个好地方。
虽然这里没有牛羊也没有牧场。
但是有遍地的民宅和网吧。
于是相对于艾斐这种穷外地人来说，在寸土寸金的帝都打工所得压根付不起市区的房租，在通州这样的附属郊县租个两室一厅倒还绰绰有余。这中间的差额刨去每天上下班车费的话，偶尔还够每月去腐败个一两顿。
当然，上面一切条件成立的前提是“男，单身”。
上述表面平静的生活，一旦掺杂进任何有关女性的因素，必定立刻风起云涌。以艾斐为例，每当他在发薪日打算稍微放松一下革命警惕，自发自觉自费地为几位知名不具女士修电脑的话，他的财政赤字曲线就会在短短几小时之内以指数级别上升至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
随后，在资金缺口巨大，四处求借无门的情况下，艾斐同学往往会在发薪日过后的一星期之内，每天下班后只能老老实实回家，用卫生筷子挑起几根发涨的泡面（这样吃不但入味，而且份量显得比正常状态下稍微多一些），四十五度面对着电脑里游戏动漫那些永远不会抛弃他的2D女性默默地泪流满面。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工作效率倒是一直维持在一个不错的状态。当然，这实在只是因为他原本就是个动漫杂志编辑的缘故。不管他整日窝在电脑前面究竟是自愿还是现实所迫，反正看动漫打游戏之类原本就是他的“本职”。
上面那些不过是小节，小节……简而言之，尽管艾斐此人过着如此这般生不如死的日子，但他仍旧对生活充满着希望。具体表现在他死不承认自己是宅，而且他绝不甘心像众多同业人士一样“电脑修的好，好人做到老”。
于是，在公元2005年10月10日这个（编辑部的发薪日，杂志截稿1天倒计时）光荣而神圣的日，他对着刚到手的若干张粉红色纸片庄严宣誓：
我，艾斐，今后再也不会为任何人修任何电脑！
于是三小时之后，他开始对着家里那台坚决罢工的赛扬1.2悲痛欲绝。
其实艾斐也不是那么顽固的人，只不过面对着电源风扇处传来的焦糊味，即使他再如何精通格式化或者重装系统，也实在是无济于事。
如果是平时，这种小事实在是不算什么。可明天杂志就要出片的节骨眼上，艾斐手头那个机器人全系列回顾专题还没有搞定。这时候再来个电脑瘫痪可实在要了他的老命。
无可奈何之下，艾斐只能揣着自己的U盘就近寻了个网吧包夜，争取能顺利把这个大专题搞定。
时值高达SEED•Destiny刚刚播映结束，又到了炒机器人动漫这碗冷饭的好时候。所以尽管现在艾斐身处的这家网吧卫生条件甚差，在他旁边上网的也是一帮咋咋呼呼骂骂咧咧的无聊人士。艾斐还是得连查资料带搜索图片地忙个不停。
转眼间就过了12点，戴红袖箍的网管把卷帘门一拉，便回柜台打盹去了。网吧里剩下的包夜顾客们也大多安静下来干点诸如观摩一下骑兵片之类的勾当。
几十个人的网吧里，只有一处靠近厕所的位置依旧有人在那里喧闹个不停。
忙得焦头烂额的艾斐忍不住多往那边扫了几眼，原来是两个打CS的——之所以做出这种判断，纯粹是因为那两个脏话不停的家伙嘴里，偶尔会冒出“A口，B口”“警察来了”之类的片段。当然，剩下的无非就是“对面那纱布到底会不会玩”“真臭，老子闭着眼睛都能爆丫头。”之类的垃圾话了。
当然，这些和艾斐并没有啥直接关系，所以也就顶多嘟哝了两句又开始忙起来。类似专题他其实早已经做过不少次，完全可以用熟门熟路来形容。网吧还没关门的时候，之前动漫中的机体资料就已经搜罗的七七八八，让艾斐比较伤脑筋的是在刚结束片子里出现的那些。纯数据好说，排版能用上的大图就不好找了。
某编辑正在无视那俩打CS的嘴脏叫骂挨个站点摸图的时候，他对面却终于有一位按捺不住火气，腾地一声便站了起来，冲着那边犹自骂骂咧咧的俩人大吼过去：
“你俩是打枪还是打嘴炮呢？废话能少点不？”
这字正腔圆的一嗓子无疑起到了捅马蜂窝的效果。尽管马蜂的数量只有2，但无论从词汇量或者音量而论，厕所旁边站起来的俩人综合实力绝对在水准之上。艾斐对面那位的声音瞬间就被压制了。这老兄明显是个实干派的，横跨一步、椅子朝前一推就闪出了座位。艾斐这边见势不妙，当即开始把资料往U盘里备份。
嘴脏的俩家伙也并非等闲之辈，口头上占了便宜看来是不够，一看到对方有挽袖子的意思，他们俩也开始迎着往前走。嘴里还一直没停，“小逼你还想动手？”“我操找干是吧?”之类的粗口也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眼前这俩人就要和艾斐对面那老兄对上，刷刷刷从周围机器前面又站起五个人来，隐隐对嘴欠的那俩人形成合围之势。
“呦？有热闹了？”艾斐一边暗地里寻思着，一边看着存盘的进度条拼命祈祷。“快点快点再快点！万一打起来把自己旁边机台机器电源踢了，今晚的辛苦工作就全白费了！”百忙之中，他还有空往柜台那边扫了一眼。那位戴红袖箍的网管已经站起来了，不过只是在原地抱着胳膊看热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肯定是和人多的那边认识。如果是站嘴欠那边的，早就该过来拉架了。
不过要说人要犯起傻来还真没救。二对六这么悬殊的差距，网管都不带干涉的环境，被围着的那俩人也都个头不高，虽然不算干巴巴也没好到哪里去……你说这时候脖颈子软点少说几句低个头不就完了？
他们还不！
趁着包围之阵未成，俩人中的一个当场怪叫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进厕所，抢了一条湿答答的拖把出来。
然后，
这个纱布，
顺势就把拖布举在头上作圆周状挥舞，妄图藉此来夯退对手。
艾斐在对面看的清清楚楚，那拖把是湿答答的，
湿答答的！！！
5秒钟后，除了那个抡拖把的纱布，网吧里所有人都被洒了一头一脸的脏水。
毫无疑问
从
厕所的拖把上
甩出来的水是
全天下
最
脏的！
紧盯进度条的艾斐一时没注意还不小心闻了一下，妈勒逼居然还有股骚味？！
接下来的事情简直可以用顺理成章来形容——
几乎是眨眼之间，这两个纱布便被淹没在全网吧愤怒人民的汪洋大海之中了……
虽然艾斐在脏水中也未能幸免，但由于存盘进度条还在10秒，5秒之间晃荡，他也只能满腔怒火地等着拔完U盘再上去干那俩纱布。
当然，这种事情搁谁身上都只能是越想越气，结果他几乎是转眼间就改变了主意，因为实在是压不下心头熊熊火焰，因此艾斐也冲上去抽空狠狠踹了几脚。
等到他略带满足地走回自己机位的时候，对面的群殴还在持续着，持续着……
屏幕上“复制到”的进度条终于消失了，出于谨慎艾斐还专门打开资源管理器扫了一眼。确定之前所有搜集到的资料终于保存完毕以后，他长出了一口气，将手伸向机箱的背后准备拔下U盘……
就在这个时候，网吧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妈的？哪个纱布踢了电源？！”混乱中传出诸如此类的咒骂声。
一阵噼里啪啦稀里哗啦之后，灯光再度亮起。
网管在电闸旁边，两个纱布倒在地上，网吧里其他人踩在他们身上。
唯独艾斐不见了。
当然，继续全神贯注投入到殴打之中的网吧众人里，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微不足道的细节。
网吧停电的那一瞬间，艾斐的眼前同样是一片黑暗。
然而这个时候他的手已经摸到了那还在发热的U盘，于是他毫不迟疑地用力一拔——
艾斐接触着机箱后盖的右手指尖明显麻了一下，“搞什么？这破网吧的机器还带漏电的？”
然后，艾斐的眼前就亮了起来。这时候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直起腰。
所以地面上黄橙橙的砂砾险些晃花了他的眼睛。好在他的脚旁边有两条影子，周围的反光才显得没有太过刺眼。
艾斐镇定地直起腰，将U盘的盖子扣上，顺手丢进衣袋，然后打算装模作样地根据太阳的位置来判断一下方向。
然而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两个长相差不多的太阳。
“很明显，如果这不是在某部美国科幻或者奇幻大片摄影棚里的话，那就是老子我穿越了……”
第001章 要女人•否则便打不过口水兵
无边无际的茫茫沙海之中，表面上相当镇定的艾斐脚下不自觉地踏出了沙漠之中的第一步。
然后，他在骤然跨过将近五米以上距离之后，大头朝下直挺挺地扎进了沙子里。
其实艾斐的反射神经并没有那么差，只不过在他发现失去平衡想伸手缓冲的时候，那些金色的沙粒如同黄油般从他两手指尖皮肤上滑开，先后伸出的两臂仓促间都先一步插进了沙子，紧跟着的脑袋也就难以幸免了。
好在他临危不乱，关键时刻一个提腰收腹外带脖子猛伸，硬生生改变了落地姿势，除了小臂和半个脑袋之外的整个身体，如同碾扁了的青蛙一般生生拍在了地面上。
“有没有搞错？”艾斐在小心翼翼地将沙下的头臂部分抽出之后，再以同样小心缓慢的动作重新站立起来。一边愤愤不平地嘀咕着，一边从衣袋中掏出钥匙平举过肩，然后慢慢松手。
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串普通的铜钥匙正在以羽毛般的慢镜头速度下坠而去。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根据目测钥匙的下坠速度，以及刚才自己的步幅，可以大致推算出目前位置的重力大约为平常的十分之一——这就是说自己确定已经穿越了。好消息则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自己拥有类似龙珠中赛亚人的基础。”
得到上述结论之后，艾斐在第一时间内便原地坐了下来。这倒不仅仅是出于节省体力的考虑。实在是根据刚才的惨痛经验，自己与沙子接触面积太小的话，很有可能直接陷下去，他可没有亲身测量沙层厚度的意向。由于知道自己现在并不是身处任何一个已知大小的沙漠，在这种情况下，尽管艾斐本人的活动能力在低重力环境下有提高的可能，但在沙漠里四处乱跑和自杀没什么两样。
周围的空气很干燥，除了少许风声外听不到其他动静，脚下是海滩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纯靠步行行动的话，天生的双脚距离差只能造成鬼打墙的事实而已。头顶上不止有一个太阳，季节无法分辨，甚至连什么时候天黑都不知道。万一昼夜温差太大的话，到时候自己连水源问题都不必担心，直接就会被活活冻死。
有句俗话叫做什么来着？
“早穿棉袄午穿纱，抱着火炉吃西瓜。”
不就是用来形容沙漠地区的有关气候的么，就好像艾斐眼前这些……
等等？！眼前哪些？
某人坐在那里沉浸于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眼前出现了四样绝对不会在正常沙漠中出现的东西——
一件老式灰色对襟棉袄，一条粉红色纱巾，一个铁皮炉子，以及一个中等大小的西瓜。
“啥……啥玩意这是？”艾斐这次是真的有点慌了，这算哪门的异界玩笑，自己想什么就来什么？那刚才自己想到月球重力是地球六分之一的时候，旁边咋就没跑出个月亮来呢？
最初的慌张过去之后，艾斐认真地想象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各种物件，可再没有一样能够出现在他眼前。如果不是暗号不对的话，那估计就是今日停业明天请早了。发现自己无意间浪费了大好机会的艾斐遗憾地哀叹不已，没准刚才自己想一下马上回家，现在就不必还在这里呆着了。
现在可好，如果自己无聊到在这沙漠里裹着棉袄披着纱巾，蹲炉子旁边啃西瓜的话，简直就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大变态。
何况这棉袄怎么看怎么象自己老家三姨她侄女二舅常年不换的那身；纱巾则是跟老妈每年沙尘暴时候骑车蒙脸那条有八分相像；这炉子毫无价值，不仅仅是因为它是烧蜂窝煤的，单就那烟囱就保证跟自己小时候一样，半夜里铁定煤气中毒；最可气的就是这西瓜，不管是外型色泽还是口感，绝对是今年夏天自己贪便宜一毛八买的那个篓瓜！
——艾斐在恶狠狠地吐出嘴里那十几粒西瓜子的时候，满脑子转的都是这些郁闷念头。
这东西在特异功能里好像叫做意念移物，可眼下这四样东西显然不是从地球上搬来的。那件老棉袄早烧了，纱巾抽丝压箱底了，蜂窝煤炉锈死了，西瓜当天直接扔楼下垃圾桶里去了……意念“造物”的话，这玄乎功能好像还没听说过。
莫非现在正在上演《黑客帝国》？艾斐在想到这里的时候，情不自禁地伸手朝脖子后面摸了几下，“总不会是插头松了吧……”
好，就按造物来看。假设参照各类动漫作品，眼下这种状况如果从科学方面解释的话，最相近的λ-Driver如果用所谓“量子力学”解释无疑太过民科，不在考虑范围内；A•T•Field好像有点八杆子打不着；Newtype的话自己明显属于地球上腐朽老化外加堕落那种。基本可以全盘否定。
改奇幻方面，正统点按内裤门的BIS里十级许愿术有点太过高端；如果按神术里制造食物那铁皮炉子又出来凑什么热闹；最可气的还是那瘘了的西瓜……
总之，这些东西恐怕既不是原产，也不是搬运过来的。就算按玄幻主角模板来理解，乍然穿越就获得这种技能也未免太高段了点。况且之后的几百次失败也说明了这种制造本身就有着极大的限制。
仔细想一下的话，现在自己身处的这十分之一重力环境下，大气成分虽然未知，但能够供应自己呼吸所必须的氧气这点就很可疑了。即使周围看起来是一片无尽的沙海，没什么生命迹象，但沙漠之外想必还是有大量生物存在的——如果进化论在这里也适用的话。两个太阳，光合作用效率增加，这里的动植物体型可能要比地球上大不少，相应地消耗也会增加。但呼吸器官这种东西，动物体型尺寸增加体积则按立方级增加，本身应该不需要改变低重力环境下的大气稀薄程度……
这就说明，现在环绕在自己周围的，除了密度跟地球上相近的富氧大气之外，肯定还有某种不可见的高密度能量源才对。或者通俗一点说，就是魔法元素之类的东西。因为这些东西的存在，才会让自己毫无缺氧不适等感觉。否则恐怕在自己刚穿过来的瞬间就该出现类似潜水病的症状了。
也只有这样，艾斐自己无意触发造物程序的事实才能解释得通。
随呼吸进入艾斐体能的魔法元素积累到一定程度，恰好与他无意中想起的两句打油诗共鸣，于是就完成了一次默发的“造物”法术。
至于后来的试验为什么失败，一是可能刚刚积累的魔法元素用尽后未能补充足够，二是那些想象的东西都没有眼前这四样给艾斐记忆里来的印象深刻。
一旦想通了这一点，艾斐马上就对下一次的试验成功充满了信心。不就是印象深刻魔力足够么？多养一会儿，再努力把自己脑子里最最最在意的东西想象出来，那就铁定能成功了。再等这招术熟练了，或许能直接回地球也说不定……
于是，艾斐同学当即在地上铺开棉袄盘膝而坐，眼观鼻鼻观心地抛开一切杂念，争取多积累一些魔力。为求保险，这次足足等了两三倍的时间。也就是在近千次平稳呼吸之后，艾斐才骤然圆睁双眼，仰天长啸：
“我——要——女——人！”
话说艾斐同学也只能在这种陌生且荒无人烟的环境里，才敢不管不顾地吼出这句心里话，事后还不停地进行着自我安慰：“所有我这样健康英俊的开朗少年人生中最大的烦恼不也就是这个么？众所周知，机枪兵没有女人便打不过口水兵，更打不过叉子兵……”
等等！
就在这声长啸的尾音犹自在远近沙面上回荡之际，从艾斐同学视线的尽头，遥远的地平线上突然升起了一个小黑点，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艾斐这里飞掠而来。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怎么看怎么都象是一个人形物体。不过很可惜地，从那肩宽体阔的外型来看，就算是女人也不会好看到哪里……
艾斐正在心中暗叹法术才刚用第二次居然就彻底失败之际，耳边却又响起一声清亮的娇喝声：
“休想逃走！”
伴随着这声呵斥，在那仓促飞逃的人形物体之后，升起了一条体型足足大过艾斐几十倍的金色飞龙。仅仅一个加速俯冲，前面的“逃兵”就被龙翼扫落在艾斐眼前十来米远的砂砾上。眼看着勉力挣扎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了……
“亚……亚买蝶……”此刻完全笼罩在金龙巨大阴影之下的艾斐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身体更是在大脑下令之前就自发做出了本能的警戒动作。
“莫……莫非这龙才是母的？这下完蛋了！都怪自己刚才没事干想什么冷笑话，现在倒好，这‘女人’自己就能干过一队口水加叉子兵，我这点小身子骨还不够人家剔牙呢……”
还在胡思乱想之际，头顶已然传来了与刚才那声呵斥同属于一个人的声音，语气中明显带着少许不耐烦。
“喂！下面那只鸵鸟，别撅着了，把脑袋从沙子里给我伸出来！”
|
|
第002章 侵蚀者•从天而降的美女神官
“妈的啊！不是说爬行类看不到静止不动的物体么，怎么到我就这么倒霉呢？”艾斐一边悻悻地从沙子里缩回头来，一边不甘心地小声嘟哝着。由于有了刚到时那次倒栽葱的经验，这次的起身动作明显游刃有余多了——尽管在他头顶上那位眼里，这一系列动作还是有够滑稽可笑——形势比人强，无数古今中外文艺作品里，艾斐头顶这种龙都是男主角的试金石，可惜艾斐同学并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拥有主角模板，所以纵使他其实相当不甘愿，还是老老实实听从那声音的指示站起来，准备接受盘问。
顺带一提，关于对方似乎使用的也是汉语的问题，艾斐倒没怎么上心。传说龙这种生物智慧比人要高，多掌握一两门外语或者采用心灵传感方式都是有可能的。假设他自己在穿越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多了点啥少了点啥的解释好像也能成立——这些都是小节，不重要。
虽然没有感受到什么龙威之类的东西，艾斐还是磨磨蹭蹭了半天才抬起头来。要说这也难怪，他毕竟还是个低魔低科技位面上的普通人，突然遇到点食物链顶端的存在，总得允许他琢磨琢磨吧？其实他倒也不是真怕，毕竟从小到大动画漫画加游戏玄幻接触过无数，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至少看过猪照片吧……
可艾斐他刚才远远看个龙轮廓就藏起来了，只知道天上有龙，有女人的声音，剩下的他就全不知道。偏偏此人属于典型的缺心眼那种，在别人看来这么关键的生死存亡关头，这厮一边抬头脑子里居然还一边打起了天津快板——
这天上的龙它到底多大个？
是公还是母，是胖还是矬？
是一个，是两个，还是一大窝？
要一个还好办，跟它能比划
要是上来七八个，我可打不过……
俗话说的好，好的不灵坏的灵。某人刚琢磨完了一抬头，果然又见到六七条巨大的阴影正朝自己这边飞过来。恨得他抬手就给自己右脸上来了一下。
头顶的金龙好像也注意到了这些，一个优雅的转身慢慢迎了上去。那边最先到达的是一条黑龙，体型上跟金龙相差不远，再之后的几条龙跟这俩比起来就明显小上一号了，从动作上看也似乎不是一个阶级的，几乎在到达的同时就开始在附近盘旋，明显是在摆出一副就地警戒的样子。
“弗莱娅，现在情况怎么样？这里的菲尔恩浓度太高，你和研究所之间的联系中断好长时间了。”从黑龙方向又传来一个女性嗓音，倒是让艾斐后脊梁上又寒了一下。果然是越难看的女人声音越好听，头顶上这两条极品可算是把这观点验证出来了。这感觉真像是回到了小学那会儿拯救恐龙的日子……
“侵蚀者已经解决了，我正准备把尸体处理掉，不过眼下好像出现了预料之外的状况。”这是来自金龙一边的回答。语气听起来明显比最开始从容优雅多了，但是艾斐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那个所谓预料外的状况该不会就是指他吧？
黑龙那边显然是个急性子，地面上除了人形生物的尸体以外，也就只剩下艾斐和那些他造出来的零碎了。于是一声唿哨之后，一道纤细的身影从黑龙背上一跃而下，径直落在了艾斐的面前。
原来龙上还坐着人啊……艾斐稍微出了口大气。很多玄幻小说里好像都有写过龙骑士这种职业，按照普遍规律，通常这些骑士比他们的龙有主导权，而且理论上通常有着这样那样的精神洁癖，应该不会不会二话不说就把自己干掉。
事实证明，侥幸心理是不允许存在的。艾斐只不过是因为上面那些盘算走了点神，对方就针对他这种“不敬”举动表示了强烈的不满——一柄类似于魔戒中干豆腐手里拎着的权杖兜头就冲着艾斐砸了下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艾斐见势不妙，也顾不上再想点有的没的，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紧咬牙关高抬双手两腿再一较劲，推金山倒玉柱咵嚓一声就跪了下去。“英雄饶命啊，我招，我招了！！！”
权杖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静止了下来。
艾斐又开始在心里嘀咕：“还好我反应快，稍微慢点就得被这玩意开瓢啊。这根东西怎么看怎么不像木头的，十有八九是实心金属，瞧瞧这顶上的大铁疙瘩……这要万一挨上一下，可绝对不是夯出个疙瘩来那么简单。”
可艾斐不知道的是，虽然权杖的主人只是冷哼一声后把武器收了回去，完全把他当成了胆小如鼠的普通流浪者。头顶上后来的几个龙骑士距离地面有点远，大多也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可金龙上的弗莱娅则完全不同——不用说也该知道，这些龙身上都有龙骑士坐镇，之前回答艾斐眼前之人问题的也绝对不是那条金龙——她从一开始就一丝不苟地观察着地面情况。
那个名为“侵蚀者”的人形生物是被她亲自击落的，她开始也把艾斐当成一个被吓破胆的普通人，但当她注意到侵蚀者的尸体并没有陷进沙面多少的时候，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对了。自己所乘的金龙力量如何，弗莱娅自己非常清楚，能将侵蚀者一击毙命的巨大力量尚不能令其尸体陷进沙子里，下面这个看起来畏畏缩缩的家伙怎么倒能很轻松地把脑袋在地上钻进钻出呢？
而且，黑龙骑士的实力她也很了解，刚才那记权杖下劈，虽然明显是随手挥出未尽全力那种，却也起码达到了普通人的五倍速度。地上那个可疑人物不但没有被砸个正着，还有空跪下大喊饶命。这肯定有哪里不对。
想到此刻，弗莱娅当即冲着下方喊道：“艾尔达，小心！”
“谁小心啊？”正以跪姿偷偷抬头观察的艾斐有点不爽。跳下来的这位虽然是个女的，穿得也好像动漫游戏里那种神官服饰，白色的宽大连帽外袍在胸臀部位反而被撑得紧绷绷的，理论上应该属于人畜无害那种。可刚才那记权杖带起的寒风现在还令他头顶凉飕飕的，怪不得能骑在龙上面。这种妹妹还需要小心自己这手无寸铁的可怜人么？“我刚才要不是小心了点，现在早被放平了。”
“小心谁呢？”龙骑祭司艾尔达也有点摸不着头脑。眼前这个没胆家伙么？权杖还没敲过去他就趴下了，现在还在地上打哆嗦，这样的家伙有防备的必要么？可弗莱娅又从来不会无的放矢，难道说？她下意识地将头往侵蚀者的尸体方向转过去。
在艾斐的眼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令他目不暇接的事情——
离自己十来米远的，那个之前被所有人判定早就死透了的人形生物突然动了！一道灰色残影以刚才权杖差不多的速度朝自己这边射来，虽然不明白那东西为什么飞得这么慢，不过看到眼前女祭司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艾斐还是本能地往她身后稍微挪动了一点点距离。
灰色残影在距离女祭司两米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好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挡住了一样。艾斐看着对面女士嘴里念念有词的样子，顿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激动。需要龙祭司持咒的防护法术哎，怎么也该是个很高段的东东吧？那条灰影虽然不知道是啥，但是之前被金龙空中追杀，现在又值得这么对待的，想必也该是什么高级货色才对。
某个忘记了自己身处险地的穿越者在私下品头论足的时候，艾尔达正在全力张开防御法盾，顾不上与这厮计较。天上的龙骑士们当然不会闲着，发现情况不妙后，立刻朝着地面俯冲下来。金龙和弗莱娅自然是一马当先，虽然她的本意并非是提醒艾尔达注意尸体，不过错有错招，总算起到了类似的效果。
“可恶，居然不止是普通的侵蚀者！”所有原住民们都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弗莱娅的金龙对付一般侵蚀者绰绰有余，但反过来，如果有什么能够从龙爪下逃命的话，那种东西恐怕至少能对除了她和艾尔达之外的人都构成生命威胁。何况艾尔达现在身边没有龙的助力，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将对手解决的话，恐怕就会有大麻烦了。
这也是弗莱娅的金龙带头俯冲的原因。其他龙骑士的坐骑明显比金龙黑龙差了一个等级，只有在做好基本防护之后才能进行战斗，而弗莱娅自从到来之后就一直没有放松警惕，完全不需要额外准备就能立即投入战斗。所以在灰影识趣地暂时退却时，金龙几乎已经快要与地面接触了。
看到艾尔达基本安然无恙，只是由于强行撑起连艾斐在内的防御罩而有点脱力时，弗莱娅暗自松了一口气。注意到艾斐虽然以跪姿偷窥，倒也没什么针对艾尔达的举动之后，她决定暂时放下这边，先全力将侵蚀者收拾掉再说。
灰影虽然在逃命，可速度却没有增加多少。不但金龙轻松追了上来，其他几个龙骑士也已经抢先一步，在追出几百米之后隐约形成了合围之势。
|
|
第003-005章 求自保·先行者站立在大地上
说实话，艾斐觉得眼前的战况不过瘾，很不过瘾。这放哪个文艺作品里都该是顶端大战的场面，按说最起码也该禁咒满天飞神器四处撒，怎么轮到自己看的时候还不如网吧里痛殴那俩纱布的场面壮观呢？如果不是眼前这女神官还放了记看不见的法术出来，他还真没准以为这跟拍大片一样，特效都得在后期制作时候加了。
其实这还真是艾斐错怪身边这些人了。那道被几个龙骑士围追堵截的灰影严格说来根本没有实体，基本可以认定为免疫元素伤害，这就使得无论是物理系还是元素系的攻击基本全无效果。它一上来就冲着艾尔达进攻，这也是由于身为祭司的艾尔达是场中唯一能对其造成实质威胁的人。而艾尔达出于职业习惯，为了保护身后的“普通人”艾斐张开了倍数于平日的防御罩，也使得她在短时间内失去了攻击能力。祭司的圣力不能通过简单的服用药水来补充，即使艾尔达这样的高阶祭司有着能够快速恢复圣力的祈祷方法，但在实施的同时显然是不能再释放攻击法术的。
结果就是在诸多因素的共同作用下，现在出现在艾斐眼前的，就只能是这样毫无营养的空手捉迷藏了。但这只是在他自己看来非常儿戏的行为而已。对于以弗莱娅为首的几名龙骑士而言。尽管看起来在场面上占尽上风，但他们每个人，甚至包括正在艾斐旁边全力恢复的艾尔达也一样，都在全神贯注地盯着那道灰影。因为大家都很清楚，灰影目前的状态，虽然对防护良好的龙骑士构不成任何威胁，但任何人只要稍有疏忽，就可能被灰影趁虚而入……
所以也就等于完全没人注意到，距离现在战场几百米之外，那具侵蚀者的尸体下方又悄然凝聚出一道虚影。而且，这道虚影的颜色比之前的深多了，几乎接近到了纯黑的程度。在众人对灰影进行围追堵截的时候，这道黑影并没有任何异动，始终是默默地隐藏在尸体与黄沙之间的阴影之中。
终于，在某人当观众当得太过无聊，即将打起哈欠之际，艾尔达这边终于圣力恢复完毕。骄傲的龙祭司自然早就察觉到了艾斐的不以为然，不过眼前战况紧急，收拾他也不在于这一时，于是艾尔达只是示威般地再次挥动了一下权杖而已。看着那个流浪汉又一次仆街在地，龙祭司嘴角忍不住逸出一丝冷笑，然后她便朝自己那头尚在空中盘旋的黑龙发出指示，准备加入到战圈中去。
黑龙收到指示之后，很快就朝着两人位置降落过来。可就在艾尔达准备登龙参战的那一瞬间，也就是黑龙距离地面最近的时刻，那道隐忍良久的黑影终于动了。
在艾斐看来，那具侵蚀者的影子仿佛突然活了一般，大约一尺左右的一团影子转眼间就从地上弹起，在骑士和黑龙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准确地投入到了黑龙那脸盆大的鼻孔之中。这一情景令旁观的艾斐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鼻梁，还差点喊出“闹鬼了！”这样的胡话来。
已经走到黑龙颈侧的艾尔达也几乎在同时察觉到了这个诡异变化。与艾斐不同的是，原本就是为了执行清除任务而来的龙祭司很清楚这黑影究竟是什么——如果说之前被弗莱娅击落的侵蚀者只是普通小兵程度，远处众龙围剿的那道灰影就起码是中队长级别，而现在这懂得自行潜伏和寻找机会，甚至能使出丢卒保车调虎离山计的黑影，则根本属于不应该出现在普通战场上的顶端存在。
“该死！是菲尔恩分身！”艾尔达的脸色立刻难看了起来。某穿越者还在莫名其妙之际，就看到眼前的女祭司以一个优雅美妙的姿势倒纵回自己身边，正在心想这女人果然是个高手的时候，耳边风声骤响，眼前兜头又一权杖抡了过来。还附带着女祭司不耐烦的声音，“抓住！赶快跟着我跑！”
艾尔达这次的举动的确是出自好心。虽然这个流浪汉怎么看怎么可疑，但是眼前发生的变故已经超出了在场所有龙骑士的控制范围。仅仅因为某人古怪就见死不救，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因此她在迅速离开自己黑龙身边的同时，先是一扬左手，朝着战场方向释放出了一个用于示警的绿色圣火球，紧接着便把右手权杖朝着那个流浪汉递了过去，准备带着他一起战略转进。
无论是艾尔达，弗莱娅，还是上面几个龙骑士，原本都是专门执行追踪消灭侵蚀者任务的专职人员。为了减轻坐骑龙的负重，保证追击速度，基本上以魔法师，圣职者，以及弓箭手盗贼为主。那种全盔全甲的正统骑士没有来，来了也追不上在所有形态下都具备高速飞行能力的敌人。而这些布衣职业就算没有骑龙，跑起来也比一般人快得多。这也就是女祭司向艾斐伸出权杖的原因。
“切，果然不管哪个世界的女人都一个样。这么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还连拉个手都不肯……”艾斐悻悻地伸手去够那权杖，结果刚一接触，便被那类似金属的质地冰得手一哆嗦。整个伸出去的右手半天没缓过劲来，还有点抽筋一样佝偻着。艾斐这人爱面子，尤其是在女士面前，被铁棍冰到抽筋这种糗事他自然是不肯公开说出来的，所以只好愁眉苦脸摆出一副用力抓住的样子跑动起来。表面看上去是艾尔达通过权杖拉着他跑，实际上根本还是全凭他自己的脚力。
艾尔达那边倒是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她只有在自己权杖刚被抓住的时候险些吃不住劲而已，但由于之后她自觉对方的力道又正常了，也就没多问，抓紧时间带着艾斐往弗莱娅他们的战场方向跑过去。
（编辑说文字还不够直白，那就再直白一点！！！）
艾尔达刚才发出的绿色圣火几乎是转眼间就抵达了包围圈内。然而最先反应过来的并不是龙骑士们，而是那道眼看就要走投无路的灰影。几乎就在侵蚀者尸体下面的东西钻进黑龙鼻孔的同时，灰影猛地提升了自己的速度，毫不躲避地采取直线方式朝着黑龙冲过来，只有在接近那个圣火球的时候才稍微规避了一下，也因此似乎被绿色圣火球擦过，打散了一小部分躯体的样子。
然后，它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径直钻进了黑龙的鼻孔之中。这时紧追在后面的诸位龙骑士才发现艾尔达正拖着那个陌生的流浪汉朝这边跑过来，而原本她那条黑色巨龙的动作明显变得呆滞了许多，黑亮坚硬的一排排龙鳞之下仿佛有无数的不知名物体正在疯狂涌动，仿佛随时都可能冲破皮肤飞出来一般。
“这怎么可能？！”不知哪条小龙上传出一声充满绝望的惨叫。“那帮家伙终于连龙都可以侵蚀了么？！人类的末日要到了啊啊啊啊！！！”
天上飞龙的阵形眼看着就混乱了起来，不过场中还是有人依然能保持着镇定。金龙上方人影一闪，艾斐就看到自己眼前多了一名身穿暗红色法袍的女孩。身形上同自己眼前的女祭司起码有八九分相似。只不过女祭司的脸一直隐藏在斗篷一样的神官长袍中，完全没机会看到。而现在这位法师虽然没什么东西挡着，却偏偏处于一个大背光的角度，结果也还是啥都看不清楚。
“艾尔达，敌人是哪个阶级的？”这句问话自然是来自女法师那边。
女祭司的回答同样简明扼要，“黑色近实体，起码是菲尔恩分身级别的！”在说明情况的同时，她的步子丝毫没有慢下来。“很明显，这是个蓄谋已久的圈套。”
“没错，而且根据之前各种侵蚀者的能力采样，现在必须全体撤退！这个人交给我，你上我的金龙带其他人走！”
艾尔达显然非常不满意这个决定：“开什么玩笑？这种时候你让我先逃走？”
“你是追踪小队的副指挥，所有队员的安全必须由你来负责。而且，如果神系法术中有瞬间移动的话，我不介意由你来带领这个平民脱离战场。”这个名字应该叫弗莱娅的法师语气依然简洁坚定，并且句句直指要害。不过在艾斐这边看来，她那件暗红色法袍上袖口处镶着的两道金边恐怕才是艾尔达放弃争论的主要原因——女祭司的斗篷袖口处虽然同样镶着金边，不过明显只有一道的样子。
可这些在艾斐看来都不是什么主要问题。虽然每句每字都听的清楚明白，但是眼前这两位女性相互交流的东西，某前动漫杂志编辑完全是有听没有懂。“靠啊！原来所谓的交流障碍不是啥语言问题，根本是文化差异才对！这一大堆专有名词说的都是什么啊？我，一句都听不明白！！！”
事情其实并不算很复杂。整个龙骑士分队这种异界人物的顶端战力所对抗的，当然也是所谓“敌人”中的最强力量。这些敌人的名字就叫“菲尔恩”，是一种表面上类似于各种普通魔法元素的存在。基本上各种魔法元素能够起的作用它也一样可以完成，但是一旦某区域内菲尔恩浓度达到一定标准，它就开始自行对其他各系魔法元素产生排斥反应。这也就是艾尔达刚来的时候就喊过的，弗莱娅同所谓研究所失去联系的原因——魔法通信是基于魔力元素的通信方式，所有魔法元素都被排斥了，联络自然会中断。
当然，菲尔恩的危害自然不止是排斥这么简单。经过研究表明，如果菲尔恩的浓度进一步增大，将会对所有在其笼罩范围内的生物造成精神方面的影响。任何神经系统遭到侵蚀的生物，都可能会表现出暴躁易怒，甚至变得残忍嗜杀。虽然还不太清楚类似行为的原理究竟是什么，不过据推测可能是菲尔恩需要的是纯正的精神能量或者灵魂能量。总之，在眼下这个位面的所有生物都有可能被菲尔恩侵蚀，具体差别取决于生物的魔抗能力。理论上，龙应该是魔抗最高的生物，在之前的战斗中也没有龙类遭到侵蚀的例子，龙骑士也因此才成为对抗菲尔恩的主力。今天，人类这最后一点希望被残忍地打碎了，也难怪有龙骑士当场就表现得如此失态。
遭到菲尔恩侵蚀生物的表现并不一致。大多数被侵蚀的受害者都会由于精神狂乱带来的各种暴力行为而死亡。只有少数个体能力或者精神力原本就十分强大的生物能存活下来，但通常也会被抹消了原本的理智，其行为模式也逐渐往残忍虐杀方面转变。这类生物原本的强悍特性不但全部保存了下来，并且还由于菲尔恩本身的类魔性质，在侵蚀的同时等于就在进行着改造工作，其结果就是令这些幸存者的个体战力跃升数个层次。比如弗莱娅他们今天误认的“侵蚀者”，其本体在被侵蚀前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剑士而已。但自从它被成功感染后，就成为了只有龙骑士才能制服的强大战力。与这样的敌人作战，人类的处境简直是一目了然。
当然，“侵蚀者”本身形成也需要一定条件，最基本的一个就是对其发动侵蚀的菲尔恩元素集合已经达到了可见的程度。比如那道灰影，如果能顺利进入并且控制人体的话，将会产生和龙骑士战力相等的“毁灭者”。而如果更进一步，比如那钻入黑龙鼻孔的黑影，一旦寄生成功，诞生的就是必须集合人类无数高端战力才能将其消灭的恐怖生物。
因此，这种黑影被直接命名为“菲尔恩分身”。
话题又回到了一开始。艾尔达等援军刚来的时候，只注意到此处的菲尔恩浓度过高，但她们都简单地将此现象归结成弗莱娅将侵蚀者解决掉时，引起的菲尔恩本源泄露而已。然而现在她们才发现一个很明显的事实——既然那侵蚀者压根没有死，那么此处过高的菲尔恩浓度，根本是由于有分身级的家伙预先潜伏在附近所造成的。那个将弗莱娅引来的侵蚀者也根本不是那么不堪一击，灰影级菲尔恩聚合体想必是用来对付落单的弗莱娅的，分身的目标就只剩一个，那就是之前从未侵蚀成功的巨龙。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明显了，由于临时出现了艾斐这个变故，原定伏击地点突然冒出一个人，菲尔恩这边莫名其妙，原本单独追击的弗莱娅也因此产生了警惕性，击落“侵蚀者”之后并没有按照惯例降落查勘，装死的菲尔恩分身也只能躺在地上干瞪眼。
侵蚀控制生物是需要时间的，菲尔恩能量越强，生物的魔法抗性越弱，所需要的时间也就越短，反之自然是需要更多时间。这次的诱捕计划出动的菲尔恩分身，已经是目前能够投射到这个位面的最高级别了。巨龙的魔抗众所周知的高，能够成功将其控制所需时间完全未知，原本灰影用来拖延弗莱娅理论上没什么问题，但是如果想对抗整个龙骑士分队就毫无希望了……
这么一来二去的拖延下来，龙骑士分队的援军也赶到了，敌人也只能临时改变计划，冒着牺牲灰影的危险成功调虎离山，才勉强完成了侵蚀行动。总的来说，虽然人类这边终究还是丢了一条高级龙，但是比起原先圈套中的整个龙骑小队全灭，从结果而论已经幸运上太多了。
现在不止是弗莱娅两人，其他人也已经想通了这个事实。通常在发动侵蚀的过程中，外放的菲尔恩元素会自发对感染生物形成保护，加上艾尔达那条黑龙原本的物理魔法抗性，即使集结小队的全部力量也不可能将其消灭。留给人类方的选择明显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撤退。
艾尔达的不甘也正在于此。放松警惕呼叫黑龙着陆的是她，这个责任已经够大了，现在还要她骑着别人的龙带头跑路……对于这个连艾斐都能一眼看出相当心高气傲的女祭司而言，这无疑是对她最大的羞辱。但是弗莱娅的话完全无懈可击：作为龙骑祭司，她失去龙之后的战力也就勉强和灰影级相当而已，甚至还比不上在场的小队其他成员，即使勉强投入战斗也只会成为负担，恐怕连逃跑也跑不快。而相对地，弗莱娅身为顶级法师，即使由于现场菲尔恩浓度太高实力受影响，但只要在敌人侵蚀黑龙成功，收回溢出元素能量的同时使用瞬间移动咒文，就算拉着那个陌生流浪汉也能轻松跑路。
所以在艾斐看来，那位女祭司背对着他重重一跺脚，将权杖猛力一收，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直奔金龙而去，险些没把他来不及松开权杖的手拽脱了皮。没等他悄声抱怨出来，艾尔达就已经登上了飞龙背部，与后面的几个龙骑士略一交流后齐齐掉转方向，全速脱离战场。这也就是说，现在艾斐的眼前只剩下那个给他起“鸵鸟”外号的女法师了。
这个应该是叫弗莱娅的女法师此刻所有注意力明显都在那条发羊癫疯的黑龙身上，不过艾斐刚想悄悄地朝后挪动一步，一声冷哼立刻就在他耳边响起：“我是追迹龙骑士分队的队长弗莱娅·温德，负责追捕剿杀各类受菲尔恩感染的侵蚀者，”不用她多说，艾斐也知道所谓“侵蚀者”至的就是眼前那具人形尸体。“拯救平民并不是我的正规任务。在现在这种特殊状况下，我没有艾尔达那样优先维护你生命安全的必要。”
“切，谁稀罕？没了那大蜥蜴，你连老子我都未必打得过，在这里摆什么架子？”如果不是距离太近，艾斐甚至想做几个鬼脸或者索性竖个中指给这嚣张女人看。不过既然大家距离只有两米不到，还是给她点面子，将就点摆个哆哆嗦嗦俯首称是的姿态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么。
像是听见艾斐心里在嘀咕什么的样子，女法师一扬手，一连五发浅白色能量团就在艾斐旁边两三米处轰了下去，顿时某人脚边就出现了直径三四米的大坑，边缘的沙面上甚至出现了高热结晶的现象。
“搞什么？炫耀你有迫击炮啊？！”这话当然又是无声地回荡在艾斐心中的。他并不是不识货，刚才那些白色气团，想也知道是号称每发必中的魔法飞弹。默发加五连，这个女法师的级别铁定不会差，看着脚下沙子的惨状，自己还是稍微识时务一点比较好……
弗莱娅的声音还在继续：“在菲尔恩分身级别的侵蚀现场，我的魔法力被压制后只有这点不入眼的威力，估计还吓不住你吧？不过无所谓，如果你不具备飞行能力，从沙坑里出来可能会比较费力一些。”
“切~~老子是吓大的！”艾斐毫不迟疑地双腿一屈，摆了个五体投地的猛虎落地式（这个就不用解释了吧？看过乱马1/2的都该对早乙女流猛虎落地式有很直观的了解）来鄙视眼前的女恶魔。
这情景落在弗莱娅眼里，大概由于所有人类的习俗都比较接近的关系，她的语气中终于多出了一丝笑意。“很好，看来我们有很大的合作余地。”她也顺便从黑龙这边挪开视线，转投龙骑士分队离开的方向，那里的天空中已经只剩下几个小黑点了。“你也不必太紧张，眼前的感染体在侵蚀完全之前不具备任何攻击性，等这个怪物成形的同时，我自然会带你离开。”
仿佛是为了验证弗莱娅最后那句话一样。在黑龙皮肤之下肆虐的那些不明凸起突然同时安静了下来，整条龙的外型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很正常吧，龙这种究级战斗生物没有什么太需要补强的地方——但就连艾斐都感觉得到，周围突然多出了一股极端阴冷邪恶的气息。
“可恶，还真的被它寄生成功了？！”弗莱娅的声音里满是愤怒和不甘，“这家伙马上就要清醒过来了，站到我身边来，不要乱动，我会用瞬间移动咒文带你离开。”
随着一长串咒文的吟诵，艾斐总觉得周围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被排挤开来，弗莱娅和他的脚下也开始出现了一个画满各种古怪符号的六芒星法阵。“估计这就是什么瞬间移动法术吧？至少从光电效果上看满炫的。难道待会BIU的一下就能到目的地了？”
可就在这关键时刻，对面黑龙的眼睛突然睁开了！那双巨大的眼睛已经不再是先前的颜色，而是变成了诡异的银灰色。从那诡异眼睛中显露出的，是明显的不屑神情。然后，艾斐觉得自己眼前的空气中明显闪过了一个巨大波动，周围的景象也随之扭曲了一下。
然后，弗莱娅脚下的魔法阵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一口鲜血猛地自女法师的樱唇中喷出。“该死，居然是空间扰动，它居然连巨龙的空间系能力也继承到手了？”
又是有听没有懂！推测出今次估计偷溜无望的艾斐心情很不好，都这时候了还拽啥文啊，这时候就该分头逃命才对么！可还没等他动起来，一个椭球形白色光罩便在他身体周围升了起来。“这……这是什么？”
“保护罩（physical-shield），可以令物理攻击和元素攻击伤害减半。”这是弗莱娅的回答。然而就在艾斐奇怪这女人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好之际，接下来的一个魔法令他马上收回了刚才的结论。“箴言术-镇。保护罩不能防御诅咒系法术，法师不能随意进行肉搏近战。你刚才钻沙子的动作我看到了，为了给正在撤离的其他队员争取时间，请和我一起尽量拖延住这条变异龙吧。”
“靠！你这是‘请’的意思么？”被定住身形的艾斐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我是搞艺术的，又不是顶怪的坦克！凭什么我要给一群不认识的人争取时间啊？！”
“菲尔恩能够侵蚀巨龙的情报必须有人带回去，否则整个位面的人类都会陷入难以想象的死亡危机。所以请务必忍耐，将来全世界人民都会感谢你的。”
“你姓全世界，还是那群逃走的家伙里有人叫人民？老子我也不想死啊！”
“没关系，即使你和我一起牺牲在这里，将来也会被当作英雄而被无数人高歌传颂的。”
“我就知道不管哪个位面的女人全都靠不住！”艾斐现在如果能动的话，早就冲上去和弗莱娅拼命了。“你这么高尚，我奉陪不起。哪怕有最后一点点希望老子也不想放弃！”
“一定要给我出来啊！先行者！！！”
随着这声近乎凄厉的呐喊，一架十几米高的机器人顿时出现在了两人和变异巨龙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