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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ngllfl    时间: 2011-6-22 13:27     标题: 新作品,00相关。恳请板砖轻拍

大家凑活着先看,这是第一部分。
高达OO外传 第五次太阳光纷争
故事背景:公元2296年。
   由于化石燃料的枯竭,人类开始寻找全新形式的能源——由3条巨大的轨道式升降梯所组成的巨型太阳能发电系统。然而,能够分享这一能源的,只有世界上的一部分大国及其同盟国。
     即将拥有3条巨大的轨道式升降梯的3个超大国及其联盟:以「美利坚合众国」为中央政府领导的的「UNION(世界经济联合)」,以「中国」、「俄罗斯」、「印度」为中心的「人类革新连盟」,以及以欧洲为中心的「AEU(新欧盟共同体)」。各大国家联盟为了各自的威信和繁荣,开展了庞大的争霸游戏。没错,即使历史的滚轮即将驶入24世纪,人类依然保持着四分五裂的状态。
主要势力:UNION(世界经济联合,世界経済连合)
全名为「太阳能源和自由国度联合(Union of Solar Power and Free Nations,太阳エネルギーと自由国家连合军)」,主要由以美州为中心的国家群组成。主要成员为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也是由美国政体主导的民主主义国家群,国家总统府为白宫。「UNION」是三大势力中最早完成太阳能天梯的。国家也应得到了太阳能源而经济迅速增长。
「UNION」的天梯坐落于南美洲的亚马逊河上游附近。
主要成员国:美国、加拿大、日本、澳大利亚、墨西哥、新西兰和南美洲国家群。
人类革新连盟(Human Reform League,人类革新连盟)
以欧亚大陆为主体的社会主义国家群。以中国,俄罗斯,印度为中央政府。首都为上海,国家主席办事处坐落在中国境内。三大势力中天梯建成时间稍晚于「UNION」。也应太阳能发电系统而使国家迅速崛起。
动画第一话开始时正好是「人革连」天梯建立十周年的纪念日。
人革联的轨道升降梯被称为天柱,建立在所罗门群岛北边。
主要成员国:中国、俄罗斯、印度、蒙古、韩国、朝鲜半岛、和其他南亚国家(不包括中东)。
注:几乎所有字幕组将“人类革新连盟”的“连”打成“联”,经核实,正确的是“连”而非“联”。
AEU (Advanced European Union,新ヨーロッパ共同体)
以欧洲地区为主体的世界三大势力之一。其母体为「欧洲联盟(European Union)」,新成立时更名为「Advanced European Union(AEU)」,「Advanced」意为「进化」。三大势力中最晚完成天梯的。成员国为欧盟共同体国和非洲地区,还有从俄罗斯独立出来的莫斯科半途加入其中。
AEU的天梯建立在非洲的维多利亚湖西方。
主要成员国:欧盟共同体、莫斯科、格陵兰、地中海国家群、非洲国家等。
正文:
小城车站前的圆环上熙来攘往。一列火车正驶过,突然从车窗传来嘹亮的一声:
   “你!漂亮的女孩!”
   圆环外的一个女孩,愣了一下,露出如贝的牙齿,把头斜斜的倾向一边,长长的金发垂到一侧,婝开一个笑容,又猛抬头,把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伸平,做了个吹得动作,将那片吻吹给车里的男孩。
   车子远了,男孩仍伸出头,挥动着手里的军帽。
   林东峰知道,那列火车将继续向北,目的地是西伯利亚边区的一个不大的训练基地,他正是从那而来。
   他“呸”地吐掉嘴边点燃了许久也没抽过一口的“双头鹰”香烟。那只烟在空中打着滚,从一个绿色铁巨人的肩膀划出一道近十米高度的曲线落到铁轨边的铺路石上。林正站在那巨人的身上。
   他的嘴角挂着微笑,就像圆环附近的每一个人一样。因为他知道那列火车在这小城是不停的,看表情,更相信那男孩和女孩并不相识。
   只为了他觉得那少女很美,就拉开车窗告诉她,用喊的,使大家都给听得见他的赞颂。
   很成功的,大家注意到了。连几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坐在公园的椅子上,都把皱纹笑到了耳边,似乎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少女。
   至于那个女孩。多么突如其来的惊喜,多么无欲无求的赞叹。像梦一样,倏地来,倏地去,她可能根本未能看清那男孩的脸,就有了一种淡淡的离愁。
     林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虽然这一幕人生的偶遇的确令人感动,但多年来养成的军人习惯告诉他,如果不尽快离开这里,这一切也许都将变成飘散的昨日黄花。
   他被困在这里了,准确地讲是他和他的团被困在这个小车站里了。这样说不是因为他的官职有多大,其实他只是一个MS小分队的小队长而已。作为一名上尉军衔的军人他的职务不算太高,仅仅合适而已。
   不过他的年龄相比还是显得小了一些,前不久他才过完23岁的生日。作为驾驶员正是体能的巅峰时期,就如他对自己的技术的自信一样。
   他的副手,印度裔的妮莫拉•辛迪丝•宝丽珠朋操纵她的座机——一台人格连的主力MS法统式——抬起手臂搭在林的指挥使法统式背上,然后打开自己坐机顶部的舱盖跳了出来。标准的印度式美人,黝黑的肌肤,大眼睛,小短脸,额上还有一颗每个印度人都有的朱砂痣。长期的瑜伽训练使得她的身段十分苗条,甚至到了瘦弱的地步。很多第一样看见她的人会不由得觉得她纤细的一阵风来都能吹跑。但有机会见过她手臂和腿部肌肉的人全都否定了这点。尤其是在“深入”了解过她的厉害的人。
   但现在她闪烁着她那双墨绿色的大眼睛,顺着搭过来的MS手臂走到林的身边:  
“什么时候动身?”
林皱了皱眉:“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去问团长?”
妮莫拉伸了个懒腰:“人家想问你嘛。”声音几乎和身体一样柔软,很难不让人不想入非非,最起码表面上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超过了35岁。
林看着她,心里的某个小角落躲藏的小野兽不由得跑出来遛了一小圈,正想张嘴揩她几句油,一个永不休息的破锣嗓在脚下响起。
“队长!队长!”哭丧般的喊叫不要钱似地满街乱撒,连车站里的旅客都不由得纷纷让开一条道路好让这个声音顺利的飞紧林的耳朵里。跟着声音出现的是一个高大的俄罗斯裔大汉,三级中士科西金•马洛廖夫•伊涅瓦尼斯基(为了方便我们以后还是叫他科西金好了。)如一阵旋风般冲到林所在的这列军列旁:“队长诶,俺给你带来还消息哩。”
也许是回到家乡附近让他很兴奋,枯黄稻草色的胡子茬也一根根挺了起来,一双蓝色的不大的眼睛也瞪得几乎眼珠子都飞了出来。说实话他的眼睛真不大,但他总是用力瞪着一双永不停歇的蓝色眼珠子观察这个对他来说充满了乐趣的世界。
此时只见他飞沫四溅,满口方言的嚷道:“那站长跟俺说咧,再有十两个小时,远程送电就转过来了。再往后就一路顺嚟。你要是说这个东西他就是好,好在哪?你听俺说……………..”
林早就知道这小子没有一点一般俄罗斯人的沉稳性格,只要他那张嘴一张,再想合上就难了。所以赶紧找了个别的话题打发他走:“好,麻烦你再去看看马哈茂德兄弟俩又干嘛去了?要是没事就去街上转转。你老家不是在附近吗?眼看着这就要走了,去看看不好?”
单纯的科西金没听出他队长的“险恶用心”,反而感动得有些热泪盈眶,他一拍大腿:“诶呀队长诶,俺就知道你对俺是忒好嘞,俺这就去。”说完扭头又跑,嘴里依旧哭丧般大叫:“那吃回教的哥俩欸…………………….”
林松了口气,回头准备继续释放他心中的那只小兽。但聪明的妮莫拉又怎会不明白这个她眼里小屁孩的想法?此时早已回到自己的座机上。正斜靠在舱盖旁,解开一头乌黑的长发,左手托着,右手拿着不知从哪找来的木梳一下下梳着。
林知道这次揩油行动又还没实施就失败了,他自嘲地微笑着耸了耸肩膀,坐在了自己爱机的排气管旁。法统式是人格连军内现在最广泛被使用的MS之一。当然,按照人格连军的“务必尽其用” 原则有无数的改进型号存在。像林的座机就是就是一款很普通的指挥型改。只是根据他个人的使用习惯,将原来安装在“下颚”上的155mm机关炮更换成30mm对人机炮。右臂则安装了新式的泛用式300mm滑膛炮。盾牌则直接固定在左臂上。双手空出,方便挥舞那根长长的组合式E碳钢长矛斧。
人格连军的MS作战小分队一般由一台指挥型搭配四台普通型MS共五机组成,驾驶员则由各加盟国挑选培训的人员混合组成,这也是参照了以前中国军队的的做法。
此时林东峰小队的五台机体正静静地和他们的行李停放在这列军列的运输列上,四周和他们一样按照同样方式的装载着MS和辎重的运输列数不胜数。在正午的阳光照耀下在地上留下无数巨大的阴影。周围很多好奇的孩子围着列车指指戳戳,不时发出一阵阵奶声奶气的哄笑声来表示他们对这些军人叔叔阿姨的羡慕。很多同样被困于此地的的旅客干脆躲在下面乘凉。
此情此景,林不由得想起了好像早已被大家扔到了一边的《保密手则》,但这个时候谈这个实在有些太煞风景了。由于长期处于西伯利亚的寒冷气候下,他原本浅黄的肤色都有些发白了,这时在强烈的阳光照耀下他只觉得一股热流在体内四处流动。年轻真好。他不由的这样想,同时用手在眼上搭出一个凉棚。
早在五年前,也就是上次太阳光纷争中他就以一名少年兵的身份加入了人格连在西线对AEU的作战。属于在实战中逐渐成长为MS驾驶员的实干派(反之则被称为学院派)。纷争结束后他仍在第一线服役了一阵子,后来被调入训练基地接受成为一名军官的系统性培训,那时他最喜爱的也许就是用自己从实战部队积累的经验把那些新来的院校毕业生们折腾得死去活来。但无论怎么说,这次出动还是他第一次独自带领一支小分队出来,从某种意义上讲可算他的“初次”。想不到就遇上了这种整团人在火车站“趴窝”的倒霉事体。而且一趴一天,连“初夜”都快过去了。
他正在没来由的瞎想着,自从接受委任以来他就总是以沉默和沉思来表示自己的权威。两个长得几乎一摸一样的中亚裔小伙儿爬了上来。中亚人从人种上划分长得既不像北方的欧罗巴人种也不像南方的蒙古人种,而是结合了两者的长处。
眼前这对兄弟就鲜明体现了这一特征。高鼻深目,下巴却很平坦,二人唯二的区别就是一个人的眉毛长一点而另一个人的眉毛短一点,还有马哈茂德哥哥的眼睛稍微比弟弟有些发绿。林个人认为这是坚持素食主义的后果。
兄弟俩在同一作战小分队服役,在主张人员分散安排节约资源的人格连军可说是凤毛麟角。很明显这是负责分配的电脑程序出了故障造成的,但林喜欢有这样运气的人。经历过实战的人多不愿意和倒霉的人在一起。
所以他俩可以说是林现在感到骄傲的资本。但正如古人曾子所云:甘蔗没有两头甜。这俩人的毛病也很明显,刚从学校里出来还带着一腔冒冒失失的热血以及驾驶技术不熟就不说了,关键是这俩人的性格太过于沉闷,用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形容是绝对不正确的,应该说三棍子打出3/4个屁来才对。
而且这俩人说话还总是一个说上半句另一个接下半句。其配合之准确简直是在证明双胞胎脑量子波共鸣理论。平均每回说话一共不超过六个字,这回说话当然也不例外。
林问:“怎么回来了?”
马哈茂德兄答道:“那货。”
马哈茂德弟接:“太吵。”
那货是指大嘴巴科西金,太吵想必不用解释了。
林又问:“那他人呢?”
马兄答:“村里。”
马弟接:“鬼混。”
好了,言简意赅,到挺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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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站台,长长的等待,长长的列车,终于开拔了。
停留了近一天的军列在再次得到能源后重新启动。车身在磁道导轨通电后被磁化,悬浮起来。在向前的重力立场牵引下向着望不到边的平原尽头驶去。
这条铁路早在400年前就作为联通东北亚的大动脉存在了,只不过随着技术的发展一代代革新着运输载具而已。到了四百年后的今天,它的作用和四百年前设计修建时的目的吻合一致,那就是——运兵。
林东峰还坐在排气管旁,在清风的吹拂中感到十分凉爽。这趟列车自然是有客车车厢的。但在这么炎热的夏天谁愿意挤在空调房里等着上火呢?何况林更喜欢坐在MS高大的机身上瞭望两边的旷野。此地已接近中蒙俄边界,盛夏的伏尔加格勒平原到处都可以看到开满不知名的小花的树丛分布在茫茫草原上,偶尔还有一两个宝蓝色的小湖泊点缀其中。列车驶过时,受惊的野鸟呼呼啦啦的飞了出来。转眼间又落入草丛,不见踪影了。
“你知道么?”背后有人说话。“这里在二百五十年前还是一片沙漠。”
林没有回头,他知道这位一定是这趟列车的列车长。一个白胡子的蒙古老头。
他从上衣兜里掏出香烟:“老爷子来一根?”
老人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走到林面前盘腿坐了下来。接过来烟却并不点燃。而是从腰后抽出一根古色古香的铜锅烟杆。倒过杆身让烟锅对着自己,左手握住,食指和拇指捏住烟尾部的滤嘴,右手像削苹果皮般一圈圈把烟身的白纸撕下来,烟丝也一点点地掉入烟锅里。
“我家祖上曾经是牧人。”老人接着说:“听说那时候这一片是无边的沙漠和戈壁。”
林对这个话题并没什么兴趣,但出于对老年人的尊重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回绝老人,只是顺口敷衍着:“都是沙漠还放什么牧?你家羊是吃沙子长大的?”
烟纸已经撕完,圆筒形的烟身包纸此时已经变成了一根长长的纸带。刚被老人扔在一边就被风吹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老人饶有兴致的的瞄准远处的一个小湖,“噗”地一声弹出了烟滤嘴。又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烟丝猛吸一口,吐出个烟圈后才回答道:
“当然不是,这里的沙漠比你想象的湿润得多,虽然遍地黄沙但还不至于寸草不生。祖上的老人们就傍着零星的小绿洲生活。那日子,唉!苦哇…………”
老人一脸沧桑,仿佛自己一直在那艰苦的生活中奋斗一般。口中喃喃自语。
“生娃,生娃让娃放羊,放羊放大了卖钱,卖了钱给娃娶媳妇儿,娶了媳妇儿再生娃,生了娃再让他去放羊。生活就这样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过去。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人活着除了为了活着有啥价值?唉…………………..”
林不想再听了,他把注意力集中在远处几个层层叠叠堆在一起的奇形建筑。这一路上相同的建筑也有不少,但大多数都显得很荒凉,大有已被荒废的感觉。
“那些大楼以前是粮食工厂。”老人显然也注意到了那些建筑。他用烟杆一指,人造翡翠的烟嘴还有些颤巍巍的:“就是它们的出现彻底改变了祖先们的生活,自从吃的可以在人工环境下快捷的生产之后,祖先们终于不用再为每天的嚼谷四处拼命了。从食品开始,早已存在在传说中配给制又回来了。不过这一回带来的不再是贫困和饥饿了。”老人显然对历史颇为了解:
“人格连成立后,各国的国土实际上增加了。有些还增加了不止一倍。再加上对内陆环境改造的成功,原本集中在一起的庞大人口分散开来。局部的人口高度压力的缓解也带动了中小城市和乡村的经济崛起。但现在,我们遇到了一个绕不过去的瓶颈。”
老头又吸了一口烟才继续说道:“你看看这个工厂。刚投产不到五年,光小麦年生产量曾达到300吨每层楼!可惜啊。”
“我听说我老家那又开始用自耕机耕种土地了。”林回想起了他的故乡。中国黄河北边的一个小城市,他一直在那里长到18岁,正是上次的战争让他离开了那里,直到现在他都没再回去过:“有些森林不得不推平,重新开垦耕地。”
老人抽着烟,烟锅里的火星一明一暗的闪烁着:“还好,现在的人不用再替水源发愁了。”林知道老人说的是近三百年前开始的那项巨大工程,当时中国还没加入人格连…….不对…….当时人格连应该还没成立。林记不清除了,但对那项工程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工程太有名了,有名倒好像只有外星人才不知道的程度。
妮莫拉刚才悄没声的走到老头身边坐了下来,这时听到此语也想了起来:“啊!你说的是‘引海入陆’!”
对,这项有名的工程说得明白一点就是21世纪中期时中国开通的一条从西向东的管子,里面流的是海水。从太平洋抽上的海水经过数千公里的管道运输至中国西部的新疆,经过纳米过滤机械过滤成为淡水后直接灌入河流。此举直接在根本上解决了困扰了中国数百年的西北干旱问题,连带的气候恶化和沙尘等问题也一并得到了解决。而西北广袤的土地和丰饶资源也成为了当时中国的新经济“爆炸点。”
二百年后,此项工程已经变成了一个遍布人格连内陆的超大输水网。在现在的中亚地区,沙漠反而成了特别景观,也有一部分被特别留下来作为武器的试验场和其他特殊用途的场地。比如——贮存核能原料。
林想到这里,眉毛不由得抽紧了。老人也想到了这点:“人格连能有今天,核能功不可没。唉,可现在这种科技的退化阶段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啊。以前用核电的时候,什么时候听说过‘能源短缺’这几个字?就因为一次莫名其妙的小小事故,放着好好的东西就是不让用,非得你他娘的说了算吗?你他妈了个X!该死的联合,还有去你XX的AEU!”
老人骂街了,当然骂人是不对的。但林明白老人骂的有一定道理。化石燃料的枯竭早已现出端倪,但因为人格连也加入了世界范围的《放弃一切核能》条约,原先在境内已经大范围铺开的核能源中心不得不一个个关闭。
当然,此举也为人格连换来了共同开发和建设使用新能源的必须——太阳能轨道电梯的权利。近十年的建设后,“天柱” 已初现规模。虽然一些接近建设地吉尔伯特群岛的地区已经近水楼台先得月地享受到了这一新能源带来的便利。但在广袤的人格连内陆,能源的饥饿和匮乏已经把几个大国的社会民生逼到了悬崖边。类似这样的粮食工厂已不知关闭了多少,停工的更是不计其数。庞大的人口迫使政府不得不从新拾起落后的土地耕种技术来养活自己的国民。
“所以!”老人斩钉截铁:“我们需要太阳!”
废话。林心里想,不让我们现在是准备干什么去。他看了看妮莫拉,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两人是一样的心思。
此时列车越过了中俄边境。远处由数千根近二十米粗的纳米玻璃管组成的输水阵组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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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经过了大概一天多的行驶,,列车抵达了终点站。中国的天津港。
随便打开一份介绍天津港的资料,你都会看到如下文字:
“天津港位于渤海湾西端,位于海河下游及其入海口,是中国首都北京的海上门户,拥有各类泊位149余个,其中…………..”
够了,知道这些就够了。因为现在的天津港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军用集散地。
试想看把100个鸡蛋放进一个筐里的感觉?也许有人说这不难。好了哥伦布同学你先坐下,先听清楚要求:一个都不许破。
这条命令是人格连军总司令部直接下达给天津港总调度站的。后面还缀上了人格连军的总参谋部,总政治部及总后勤部的联合签名。也就是军中所传的:先压死你然后请你当烈士的命令。
相信天津港的总调度室主任一定想一死了之,起码落个全尸。因为一下子涌进天津港的军队足足有两个大兵团那么多。那才有多少人?谁问的这个问题?哦是德川家康同学。你可能不太了解现代化的军事编制。两个大兵团一共是20万人左右,还要算上他们携带的武器装备及粮草弹药辎重。这大概比你当年参加的最大规模战争——关原之战作战双方总人数的三倍还多一点。哎你怎么了?来人呐,德川同学吓晕过去了。
现在你大概明白调度部门的痛苦了,而更令他们难受的是,这些人的吃、喝、拉、撒、睡也全由他们负责。再加上那道幽默感十足的命令……好了,我们不提让他们想死的事了。
事实上自从这么多鸡蛋…不对,是军人挤进这个小筐子里以后,海事局和调度办就开始二十四小时不停的办公了。这一点林东峰和他的小队可以举双手作证,因为他们正准备入住进调度办公室办公大楼的传达室里。
房间不大,也就有个十来平米左右。要五个人来住就不能用“有点挤”来形容了,而且只有三张床。作为女士的妮莫拉自然很不客气地把自己的行李全堆在看起来最舒服的那张床上。
“嘿!你为什么……”科西金有点看不过去,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妮莫拉小姐就甩出一本书丢到他脸上,他接过来一看,是本《孟子》,翻开第一页就有一句用红笔画了圈的“男女授受不亲,礼也”。于是悻悻地去铺另一张床。
你以为他就这么好欺负?那你就太天真了,作为报复他努力地把床挪到妮莫拉床的对面。所表现的司马昭的心思连路边站的马哈茂德兄弟都明白。
林懒得理他俩,现在他正指挥着那一对路人兄弟收拾屋子好安放行李。在除了床之外仅剩的可怜空间也几乎被行李塞得满满当当之后终于成功的让自己人下不去脚了。
即便是这样的环境,大家还都很满意。甚至大嘴巴的科西金刚才在外面走廊里碰上俄罗斯或东欧裔的老乡还很“谦虚”地夸耀一番。因为相比很多只能在路边搭帐篷,睡在卡车或装甲车里,甚至MS的驾驶舱里的人已经强太多了。
如此幸运当然不是没有原因的。事实是调度办的主任在上次战争中是林和妮莫拉的队长,当时妮莫拉还是年轻姑娘而林是乳臭未干的小少年兵,后来战争结束了大家各奔东西,林当上了队长,妮莫拉也嫁了人。三人这次重聚,老主任高兴之余也不由得感叹沧海桑田,人世无常。现在老部下来了,别的没有房子还是可以想想办法找一间的。
当然住这里还是有麻烦的,比如老有人敲门问到哪找什么部门之类的,时间一长大家都学会了办调度运输的流程,
唯一对此表示不满的是科西金,因为他睡觉比较轻,总是在半夜被人惊醒,在一地杂物中用一只脚跳着去开门为人答疑解惑。
据他自己说他的休息受到了严重影响,可这似乎一点也不影响他到处跟人扯皮拉纤。所以大家对他的这一抱怨明智地采取了置之不理的态度。
“开饭啦,今天的午饭是咖喱牛肉饭,配鸡蛋汤。”没人理他,科西金只好换个话题。
有效果了,本来各忙个事的众人开始寻找自己的饭盒准备吃饭。人少了点但是仍要排队,一行五人开始行进在林荫小道上。人格连的军队很重视形象,尤其是在人格连的老百姓面前。进入这个城市后原本集中的各中队分散开来,这使得原本竖立在军队和老百姓之间的那堵分界墙也不复存在了。但是军人的形象还是必须要维持的。
于是军人们拿着饭盒排列成整齐的队伍走在大街之上,小队伍遇到大队伍就自动合并进去。老百姓们则纷纷在两侧观望。还不时发出赞叹之声:“你看看,吃个饭还走这么齐。”
老百姓们也要排队,原因也是要吃饭。他们在粮店的大门外排起长长的队伍,有人还带着小推车。等待着用手里的粮油票换成粮食和食油。
人格连的经济方式采用的是俗称的“两条腿” 法。即在除了最基本生活必需(如粮食、住房、医疗、教育等)实行配给制之外的领域实行市场经济制。同时不反对上层阶级和奢侈品存在以刺激国民经济和动力。
这是在实行近400年来的社会主义的无数次失败与挫则经验教训的基础上改版的最新形式。其主观目的是在国家全面保障人们基本生活前提下鼓励进行市场经济竞争。同时在司法、保障和分配领域全面引入计算机模式。即决定权不再由人而是由计算机来掌控。新型量子计算机“天同”担负起了这个重任。(顺带一提,“天同”是人格连“天”字系列战略工程的阶段成果,与“天柱”“天兵”“天城”系列相同,以后会详细介绍。)由于消除了人在此类事件决定权上的作用,而仅仅作为维护硬件系统的工具。所谓“人事关系”制度自然烟消云散。维持司法的公正降低了初次分配的成本,提高了人和人之间的相对机会平等度。人人只要愿意通过自身努力而不是上层人际关系就可以成功改善自身生活条件,同时宽容别人的生活方式。社会自然就能实现和谐。
即便如此,在现在能源短缺的大现实下社会也接近了饥贫的底线。这其实也是以前一些传统社会主义国家最终被淘汰的根本原因之一。
粮店配给的粮食也显著的表现了这一点。无论从质量还是数量上都无法和以前相比。老百姓们拿着三分羡慕两分嫉妒五分希望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这一列列军队。他们也明白,这些人正是要前去,前去拿也许是自己的生命来换回他们怀念的以前的生活。
食堂的门口站着几个老头,举着“恢复核能供电”的抗议牌。他们的牌子其实不是举给林他们看的,站这里其实主要是因为食堂就是市政府的大楼。
军人们从他们身边走过,时不时有人把自己的水壶递给这些老人们好让他们解解渴。林在进入食堂之前,回头正好看到政府的几个工作人员正再帮老头们搭个遮阳用的大棚。原因是刚才停电了,老人们携带的个人空调阳伞停工了,有人拿来了些杂志让他们当扇子使。
吃的刚才科西金已经说过了。因为军人们来自五湖四海,再加上众口难调,所以炊事的好坏就只能取决于做菜大师傅和品尝者之间的国籍了。时间一长,一些结合了多国优势的新菜式粉墨登场,比如红闷手抓羊肉配黑面包加罗宋汤,土豆炖鲫鱼配烙饼卷生葱等等。
幸运的人格连军人们(或者说不幸)从志愿入伍的第一天就有机会结合了多国特点的“美食”。没办法,人格连所有参加国的饮食历史都十分悠久,而饮食文化的种类数量也与参加国的数量成正比。相比与联合和AEU那些相对简单的的饮食方式,人格连的大师傅们大可以抬起他们高傲的脑袋,用鼻孔鄙视那些同行们。
实际上现在的天津港已经变成了军营。相比于总爱担心大人们最高兴的应该就是那些当地的孩子。这么大的一场热闹又有哪个孩子不愿意去凑呢?小人来疯们跑着冲进人群,屁股后面还拖着他们正在擦鼻涕的小弟弟妹妹们。即使一头扎进了某个叔叔或阿姨的怀里,没关系,这位叔叔或阿姨准会宽容地把他们中幸运的一位抱起来亲昵一番,而那位幸运的孩子立马会成为小伙伴们眼红的对象。但在下一瞬间,他们又冲入了另一个人群里。
就是到了吃饭的时间,孩子们也更愿意在军营食堂里蹭上一顿,总是有人愿意拿出自己的食物与他们分享。这后来让食堂的大师傅们发现了,他们严厉批评了这一行为,称这将对孩子的成长带来极不利的影响。然后他们拿出了餐具给孩子们单独乘上一份,而且给的更多。
“你们这样太小气了,孩子们吃不饱怎么办!”这是食堂大师傅们的原话。
林这时哪里顾得了这么多,他正在狼吞虎咽。吃过部队饭的人都知道,第一碗饭不能乘的过多,稍微来点意思一下就行了,吃完第一碗时那些刚才盛饭盛的满满的家伙们大多还没吃完,此时再去实实的装上一满碗。说白了,就是先吃小轻快,吃得快换得也快。
所以孔融让梨未必没有私心。
妮莫拉则淑女得多,小盘小碗,小勺小口。科西金没有干饭可以,有点小酒就行。兄弟两个只要有肉就没意见。一行人正吃得高兴,林一抬头,俩小屁孩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们看。
大家都有点不好意思,妮莫拉和林主动的一人一个抱起孩子放在腿上,林抱的那个小胖子突然问了个很专业的问题,“你们谁是队长啊?”
“我呀。”林捋了一下头发。
那小胖子突然说:“叔叔,你长得这么难看,还当队长啊?”
那一刻,林只觉得斯文扫地,手足无措。
林在弟兄中排行老大,下面有个妹妹。小时候,家里来了客人都夸,妹妹精神,妹妹漂亮,偏偏到了哥哥,满世界找不到合适的词,这是哥哥,哥哥好啊,最大嘛,哼哼。哈哈。
母亲总是把话接过来说,其实我们老大穿上好衣服挺精神的。
第一个女朋友离她而去时说,我听不了那些冷言冷语。
抬眼再看,自己的四个手下已经笑翻了。他悻悻的站起来:“你们先吃,我去领出港的文件。吃完了大家去检修机体。”说完跌跌撞撞走出门去。
妮莫拉还在笑着帮他解释着:“当队长可不是玩,不是靠脸长得好看的…………………….”孩子们似懂非懂的点头。
直到太阳西斜,孩子们才在各自父母的拉扯与呼唤下恋恋不舍的会家去,而军人们则继续按自己的生活节奏过日子,他们都在等待着离开,虽然他们知道有些人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林东峰也一样,他无奈地看着手里的计划表,那是他刚领来的,上面显示的是他上船的日期:“还有十五天…….”
其实按照天津港的运力,运送这些人马怎么也用不了半个月。但为了保密,只能使用少数的大型运输潜艇和伪装船,从外表上看起来还必须与平常运量保持一致。虽然正上方可以由同步轨道运行的军用太空站“天门”的驻守部队保护,但对于超远程利用地球表面曲度进行航拍的间谍卫星却无能为力,所以表面的伪装工作还是要做。
   这直接导致了运输计划的迟滞,实际上根据事后统计,这部分兵力占人格连北方主力军全部力量的60%,而从天津刚开始运输到最后一批人员装备离境,总共用了近一个半月。
   关系再硬大不过规定,这是人格连成立时一位伟人说的,也是人格连的一条铁律。林自然明白,他只能踏着驾驶员特有的小碎步伐走向机库。
   所谓机库其实是修船厂房改的。无数工程人员正在把它改造的更适合停放MS。虽然是临时改造的,内部空间倒不小,一个大厂房就能轻松停下两个小队共十台的MS。
   林刚进来时感叹道:“这地方真XX的大啊。”
   听到他这话的一个工程师回头对他说道:“废话,这以前是XX的停放一万吨以上大船的。”
   现在那个工程师正在指挥整备兵们在天棚上安装一台磁轨吊车。很快它就派上了大用场,整备兵把林小队的五台法统式的上半身全拆卸了下来。然后从林的队长机开始更换腰部的主发动机。
   林靠近那个人:“兄弟,这是在干什么?”
那工程师头也不回的把手里的电子屏握在手里。当成棒子一下敲在林头上:“你说谁是兄弟!老娘是姑娘好不好!”
林猝不及防,挨了一下。嘴里吸着凉气:“你疯啦!至于吗?”
姑娘愤然道:“你上次就把我认错了,现在还是!刚才打你是让你长个记性。”她摘下帽子,一头乌黑的长发落了下来。
林直到此时才有时间和机会仔细观察这位“老娘”。只看了一眼就傻了,真他妈漂亮。他想。
想归想,林的一个优点就是在考虑私人问题时不忘公事,在他的大脑思考姑娘问题时他的嘴却问了刚才那个问过了的问题:“好,我错了。虽然我不记得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但是现在请你告诉我你们要干什么?”
那姑娘显然是对他如此快的认错感到满意:“当然是更换主引擎啦。你以为呢?”
此时一侧的联络官跑了过来:“潘教授,准备停电了。让机器先停了吧。”
这位潘教授一把抓过联络官的通讯机:“哪个王八蛋又要停电!今天停四回了不知道吗!”
通讯屏幕里面的人也吓了一跳:“不是,这次只停两个小时,潘教授您老别急啊。”
“不急才是鬼!你他妈知道工作已经被拖了多久了吗?我告诉你,你要是……喂!你回来!”
那边不理他,直接关掉通讯屏幕。留下那姓潘的小教授在原地跳脚。
林很不适时地插入他们的谈话:“停电也好,正好我想了解一下新式引擎的原理。”
然后他就发现很多人用很佩服的眼神看着他,就像老革命电影里同志们看着烈士的眼神一样。接着他就被潘教授操起家伙一棍子打倒在地。
让他们先忙一会儿。我们先来研究一下林刚才的问题。
众所周知,与已经大规模装备使用氢燃料作动力的MS的联合与AEU不同,人格连仍在使用老式的化石燃料引擎。
当然相比于旧世纪只是单纯以燃烧做功推动活塞的运作方式,现在的燃油机已先进了许多。燃油在纳米分解器帮助下被分解为分子状态后再经高温等离子化,作为的热能推动主涡轮轮轴转动带动离心力发电机。在电流的驱使下是正台MS活动起来。
相比于用氢燃料的等离子引擎,这种发动机的优点主要在于出力稳定,功效比大,且简便容易维修。但在燃油日渐枯竭的情况下,这种耗油量较大的发动机反而成了人格连军力上升的绊脚石。
解决的办法是连二氧化碳都不用排出的新式化学反应性燃料发动机。这是人格连技术开发人员们夜以继日点灯熬油的成果。原理很简单,把氢送到负极,经过化学催化剂作用将氢原子中两个电子分离,这两个电子在正极吸引下经外部路产生电流,失去电子的氢质子穿过质子交换膜,在正极与氧原子和电子重新结合为水。由于氧可以在空气中获得,只需要提供氢,就能不断的提供电能。
同样是使用氢作燃料,它与联合和AEU的氢燃料磁能等离子流体发动机却大不相同。首先是结构简单,易于大量生产和维修;其次是出力稳定,磁约束不易稳定,所以联合和AEU的MS只要中弹就容易失去能源束手待毙;最后是耐久度高,磁能等离子流体发动机产生的温度极高,虽然E碳材料的引擎能承受超过5000℃的高温,但相比于化学燃料引擎其使用寿命还是短了点。
要把化石燃料发动机换装成这种新发动机,算是十分简单的低难度作业,在加上时间充裕,在场的工作人员多少都有些懈怠。停电了,吊车无法使用。很多暂时没事的整备人员开始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休息。
林这边也摆脱了潘小教授的暴力纠缠,成功地把她按到在地:“你脑子有病是不是?是哪个混蛋把你调进来的?”
“还有谁?”潘小教授挣扎了一阵不动了,文职人员怎么可能打得过一线的作战人员:“当然是你这个混蛋。”
林愣住了,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曾经递过申请要求派个专业技术人员来帮助换装。想通了这一点,他松开了手放她起来。
如果说人格连军队相比于100年前有什么进步,相信除了MS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女军人了。随着时代的发展,女性在军队中所占的比例也越来越高,而且从以前主要服役于后勤部门逐渐发展到前线各兵种。这在由数十个原本普遍社会十分保守的国家组成的人格连可称得上一大进步了。
   眼前的这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此时她正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林赶紧换了一副面孔迎上去:“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不知技师大人光临,有失远迎。得罪得罪。”
   太客气了?一点也不。在前线卖命谁要是看不起技术人员那就是嫌自己命长了,谁知道他今天干活的时候有没有给你放点什么东西在系统里让您留着解闷儿呢?
   所以林此时的行为只能用“君子适时而动”这句话来形容:“未请教小姐芳名?”
   潘小教授横了他一眼:“本小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潘名银莲是也。”
   “啥?”林又愣了一下:“您老是不是有个姐姐叫金莲?”
   “对,你怎么知道?”
   “你姐夫姓武?”
   “不对,我姐夫姓西门。”
妮莫拉坐在人群里,正和一大群肤色五花八门的整备兵姑娘们大谈自己的家庭。
“我们家那口子年轻时漂亮得很,金头发,小白脸。身材匀称的很。就是眉心上有刀疤,其他没啥。年轻人谁不犯点错误。不过当年他好像拍过电视剧,诶?是电影还是啥……………….”
效果不错,最起码那些姑娘们一脸憧憬地听着。按道理讲这种话题是不会引起男同志的兴趣的,但有趣的是,现在有大群的也围在旁边听得似乎津津有味,连一向歇不住的科西金也规规矩矩的坐那一动不动。
林觉得有些奇怪,但上前仔细一看也就明白了。天本来就挺热,停电了又没空调,大家的穿着自然不可能庄重整齐,很多人上身就穿一件小背心就在干活。姑娘们胸口在炙人的暑气下大胆的敞开着,再看一看,好家伙燕瘦环肥、峰峦叠起、波光粼粼,确实容易让人大脑失血。
“你也想去看看?”背后传来潘银莲口风酸酸的声音。
“哪里哪里,”林急忙转过身:“我可是个纯洁的人。”
这句话让科西金听到了,他直接用手捂住脸,表示不想再听。
林脸上有点挂不住:“我可是很善良的。”
潘银莲摆了摆手:“拉倒吧拉倒吧,赶快去找几个人来帮我干活。”说完也脱掉了上衣,只留一件背心。
林回头看看那群人,相信无论谁这个时候过去让这群人散开,恐怕以后都会被视为全民公敌一样的存在。像林这么处事灵活的人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但工作还是要做,他很假公济私的拽起科西金,也不管他反抗拉着他就走。科西金自知搞不过他,只能恋恋不舍的被拉走刚着干活。偶尔还往那边瞄一眼看看“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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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东峰使劲踩了一下脚下的主控踏板,法统式背部的排气口吐出一口蒸汽,整台MS巨大的身躯活动起来。头盔里的显示屏闪过一道雪花重新稳定下来,把法统式主摄影机拍摄的画面直接投放在林面前。两万八千匹马力的发动机发出阵阵嘶吼和震颤,把周围的人们都震动的有些神经麻木,只能机械般做着自己的工作。
显示屏右下角的四个小图标逐个亮了起来,那表示四台队员及也全部启动成功。主控电脑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
“启动完成,本次启动使用36秒。”林深吸了一口气,两手握紧操纵杆。MS启动完成抬腿踏出第一步是最紧张的时候。因为一弄不好就容易摔倒。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女孩声音切了进来:“您的启动速度打败了全国59%的MS,希望您注意保持系统整理,下次继续努力呦!”
指挥型法统式脚步一个踉跄,差点翻到地上。吓得在地下拿着荧光棒指挥的整备兵四散而逃。
吓了一跳的林大骂:“靠!是哪个王八蛋搞的鬼!”
回答他的只有控制塔里众人的一通大笑。
五台法统式排着队走出机库,经过了近十天的整备和试车,在更换了引擎后的第一次正式启动试验开始了。沉重的脚步把水泥的地面震得微微颤抖,颇具重量感的机身给人可以信赖的感觉,人们欢呼着挥动手里的帽子或是抹布之类的东西欢送他们走出停放场。在经过高高的控制塔旁边时,小潘教授打开窗户朝林的座机比了个“OK”的手势。
林打开通讯器:“311小队,全装备跑步实验准备完毕,请求开始。”
“塔台明白。311小队,可以开始。”
所谓全装备跑步实验,顾名思义就是在装载了最大基数弹药的情况下进行全速奔跑的实验,由林的队长机打头,其余四级朝两翼展开呈扇形战斗队列向目标——大约100公里外一个做了明显小红旗标识的小山包跑去。
法统式以前的最高时速可以达到250km/h。但林发现现在更快了,五台法统式改型都能轻松以平均320km/h的速度拖着满地烟尘跑向目的地,一股股水蒸气随着机身跑动而晃动的排气孔里喷出来,仿佛一个人正在边跑边喘气似的。
驾驶舱内有些震颤,但对于林来说反而能更加刺激他的兴奋感。
“哼,这种微风吹拂过脸庞的感觉就是战争啊。”他喃喃自语着,虽然此话显得有点老套了。
小队里最需要担心的是新来的马哈茂德兄弟,他俩还从未参加过实战,只是在军校里有过数百小时的驾驶经验而已。现在他俩都有些手忙脚乱地试图维持住整体的平衡性,年轻一点的弟弟已经见了汗。
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们别一直抓着平衡仪,放开了跑,电脑会帮你调整的!马弟,把左脚的应力距调到4.5!”
“队长,有必要那么严厉吗?”妮莫拉柔软的声音飘来:“不就是跑跑步嘛。”
林冷笑着:“你觉得这次司令部安排让三个小队同时朝一个目标跑仅仅是想知道谁跑得快吗?”
话没说完,科西金的声音插了进来:“队长,右侧有敌机接近中!”
来啦,林想。同时扫了一眼屏幕左侧的索敌雷达,的确有数个表示“敌对”识别特征的MS从右侧急速接近中,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攻击性声纳带着一道命令撞进了他们的耳机里。电脑自动翻译后投射到屏幕上。
命令上只有四个大字:演习开始。后面还拖着一长串感叹号。
林心里无力地骂了一句三字经,猛地向右一拉操纵杆:“全队右向对敌。临时演习!”
法统式巨大的机身带着惯性猛向右转,脚步略有些蹒跚的扯起一地土灰漫天飞舞。由于惯性实在太大,膝盖的关节发出悲鸣,钢铁的巨足在地上犁出深深地一道沟,带动着一些无辜的花花草草被迫搬家。
在驾驶舱剧烈的震颤中林大喊道:“敌机方向?”
“正前方!”马兄答。
“四机!”马弟接。
已经用不着报告了,迎面而来的四台长鼻式已经开始用装配于右手的300mm炮向他们开火,炮弹爆炸后把周围染成蓝色,毕竟是演习嘛。
林现在可无法这样想,因为这次演习的结果将决定前往前线的名次。别人也许不了解,他太清楚这次作战的总指挥了,上次大战时他就在这位麾下服役。
话说回来,如果是他的话,该不会如此简单才是……….林想到这里,妮莫拉的通讯插进来打断了他的思路。
“队长,不是有三个小队同时实验吗,怎么不见其他人?”
“‘同时’一定是假的!那个老东西。一定用了什么手段。其他人估计玩完了,咱们自己想办法。”林对小队命令道:“施放烟雾弹!完成后躲在烟雾里全队后退!”
法统式肩部的三个烟雾弹桶向天空打出四枚烟雾弹,弹头在空中爆炸后散布出一张烟网慢慢笼罩下来,弹头内含有的磷粉在空中燃烧起来,释放出的热量掩盖住了机体的红外踪迹。
这一招原本是对付空中飞行的MS的,因为法统式上体过长,自身上方的空间就成了最大的死角,而释放烟雾则是法统式脱离战场回到有防空火力保护区域的救命法宝。但此时面对的是地面上的对手,释放烟雾似乎显得有些多余。
为什么呢?长鼻式的驾驶员也这样想。难道是想吸引我们进入烟雾然后利用我们视线不佳时使用长武器将我们各个击破?有        可能,不,是一定如此!
于是长鼻式机队在烟雾外停了下来,用30mm副炮向烟雾内射击,同时开动主声源雷达,搜索炮弹击中E碳装甲后产生的特殊音波。
可直到烟雾散尽,长鼻式机队也未发现林小队的踪迹。
难道他们真的跑了?长鼻式驾驶员挠挠头,奇怪,难道以勇战不退出名的林东峰现在也学会了鞋底抹油?几台长鼻式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决定继续向前搜索前进。
长鼻式的性能略强于法统式,强就主要强在射击灵活性上。法统式的主炮安装在机体上身下颚处,而长鼻式则安装于右臂,这就使两种机体的射击方式完全不同。法统式跑动射击时必须转动腰部,而长鼻式只需要抬抬手就行了,同时射击时由于后座力作用会使两种机体的机动性产生较大差异,所以很多法统式的驾驶员也喜欢使用手臂式主炮。林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静止条件下或直线射击时法统式的射击精度还是很高的。起码比长鼻式要高出近四个百分点。
此地已接近山区,山脉与树林开始把平原分割成小块的土地。由于上述原因,长鼻式机队自然提高了警惕,队形也更加紧密,就在搜索开始了十余分钟后,他们有了新的发现。
一台完好无损的法统式倒在路边,驾驶舱门大开着,没有看到驾驶员之类人物的存在。路的两边都是土山,山上还有树林,看起来好像是个很适合埋伏的地方。
长鼻式驾驶员们只差点笑出声来,做这么明显的陷阱能骗得了谁呀,我只要不管你死活一炮打过去你不就完了?这样想却不能这样做,毕竟对方MS到低也有可能是机械故障。本队也有调查的职责。
长鼻式机队改变了队形。除指挥机外其余三机都把射击诸元定位在两边的山上。说实话这种伏击方式太俗套了,无非是一棒铜锣交脆,山上冲下,乱箭齐发呗。用脚都想得出来。
就在长鼻式小队慢慢接近倒地的法统式时,一点也不意外的意外发生了,倒在地上的法统式的烟雾弹桶突然转向长鼻式小队的方向打出十好几枚烟雾弹,瞬间整条大路都弥漫在烟雾中。
来了,长鼻式指挥员心说。因为早有准备,他立刻命令全队向山上开火。虽说视线受损,但声源雷达可以弥补这一不足。
果然,很快有人报告:“队长,我击中一个!”
“方位?”
“左侧山上,离地平面余额约25米!”
“好,全队集中火力!”
很快电脑判定声音传来:“已确定击破目标一机。”
一机?长鼻式队长皱皱眉。怎么只有一机?随即下令:“全队停火。”
射击停止了,虽然周围烟雾未散,但整个战场霎时归于平静。
不对。长鼻式队长一拍僚机的肩膀:“你出去看看,是不是他们一看我们有准备又开溜了?”
僚机答应一声,挺起右手的主炮就要往外走,刚走两步就被另一队员一把拽住,把挂在腰上的碳钢斧取下来塞在他手里以防万一。可还没等他再次抬腿走出五步,腰上已重重挨了一下,电脑自动判定他已被击毁,整个机体失去了控制能力朝后便到了下去。
与此同时,整个长鼻式小队都受到同样待遇。被不知从烟雾哪个角落冒出的一记重击,准确的击中它们的腰身或伸出的长颈附近,使他们失去控制机能纷纷倒地。
怎么会这样?长鼻式队长临倒下之前还在痛苦的想。等到烟雾散尽后他才发现原本不见踪影几台法统式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手里还握着长长的碳钢矛。
原来如此,想必大家也明白了,先前第一次释放烟雾目的就是要把长鼻式机队吸引过来;倒在地上的那位则是为了把对方引诱到烟雾弹效果范围内;置于山上的目标自然是用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的;在一片枪炮声中什么雷达也听不到已经刻意放慢放轻的法统式的脚步声;最后,碳钢矛的长度可比碳钢斧长出两倍还多,法统式只需要按之前根据枪声计算好的对方位置,瞄准目标朝烟雾里捅进去就行了。
问题解决,队员们松了一口气,林却说道:“大家不要放松警惕,敌队长机还没出现……………….”
话音未落,一人一着了道儿。上空一个机影掠过马弟的座机立马被染成一片蓝色。电脑自动让他失去机能,法统式巨大的机身无力地跪地上。
击毁他的那台MS未作停留,一直飞到小山另一端才慢慢转过身。土黄色的涂装,纤细的胳膊和腿,背后一对翅膀,难道是?
AEU的暴徒式!林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另外两个小队全灭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原来假想敌方竟然有可以飞行的机体。把俘获或击伤的敌方机体修复后拿来用不算什么稀奇但现在能在这里出现的恐怕只有…………..
“既然你们诚心诚意的问了!”暴徒式打开通讯器,在公用频道大喊起来。
靠!林满头狂汗。果然是那个老家伙!
所谓老家伙,指的就是人格连军中的传奇人物之一:王阳明中将。外号“老狐狸玩鸡”。
咳,这里需要解释一下,“玩鸡”是指他的作战方法,每回都是使尽阴招,什么绊马索、活陷坑更是家常便饭。每回都是把敌军折腾得半死不活以后(有时候自己人也有这种感觉)在一点点慢慢吃掉。其个人作战风格可称之为“围殴偷袭设陷藏,撩阴插眼打旧伤”, 还会命令手下齐上,车轮战兼围殴。并不是说他的生活爱好,特此指出这点。
而且这家伙有一个很不好的爱好。那就是喜欢在演习时驾驶俘获的敌方MS当假想敌,曾经创下单人驾驶联合的实训式击破三个小队的MS后扬长而去的记录。由于其技术高超,往往是只有他玩别人,别人没法玩他。
上次大战时,林和妮莫拉同属于他麾下的作战小队。对他的指挥风格和个人爱好有十分深入的了解,所以此时一见这台暴徒式,再加上那熟悉的台词。自然很容易就认出他来。
“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们!”说完这句,暴徒式一下猛扑过来,180mm的炮弹如毒蛇吐信般在林他们身边炸响,搞得林他们赶紧用盾牌护住头脸,聚在一起防卫着从天而降的袭击。
认出来是谁一点用也没有,批判的武器永远代替不了武器的批判,林他们显然很明白这个道理。暴徒式刚从头上飞过,他们急忙抓起那几台已经失去机能的长鼻式堆在身上当“肉”盾。科西金的动作稍微慢了一点背上立即中弹。
“哎呦妈哎!”科西金喊道:“俺们是老乡哩!”
“老乡见老乡,背上才来一枪哩!”王阳明也很有兴趣地用俄国方言回答他。
由于暴徒式的装甲薄弱,决不能单纯的站在一个地方和法统式拼火力。只好保持在空中盘旋,抓住机会打一枪就跑的战术。而现在林他们把已经“击毁”的几台长鼻式堆在外面自己的法统式躲进去,形成了一个大“铁球”。只装备了轻武器的暴徒式倒一时也奈何他们不得。
更棘手的是,由于更换了新式引擎。燃油引擎因冲击而内爆的情况也自然不可能发生。换句话说无论如何攻击被当成盾牌的长鼻式也不可能让主电脑判定他们因弹药和燃油殉爆而“阵亡”。
“你们明白了吗?”躲在“铁球”里的林说:“这就叫作茧自缚。”
什么意思?你以为更换发动机的命令是谁下的?当然是王阳明将军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妮莫拉问。
“等。”林双手抱头枕于脑后:“等那老东西把弹药耗完。”
现在您明白,为什么让军官里年纪最小的林当队长了吗?
很明显这种大打规则擦边球的战术有效,暴徒式携带的四个弹夹都打完了也没打破这个防御“铁球”,最多就是把炮弹射进防御缝隙里,但因构不成连贯性杀伤面对法统式坚硬的装甲也只能徒唤奈何。
“大家准备好了吗?”“铁球”里的林问道。
“好了,”妮莫拉兴奋地舔了一下嘴唇:“保证让他舒舒服服。”
科西金则罕有地没说啥话,只是操纵MS掏出对空手雷向上一扔再准确的接回手里。
“好,听我数三个数啊,1、2、3,动手!”
两台法统式同时猛推“铁球”正面的那台长鼻式,强大的推力使长鼻式横飞出去,后面紧跟一台法统式,用尽全身力气向着暴徒式的方向投出一枚对空手雷。
手雷在空中爆炸,杀伤弹片如暴雨一般向暴徒式浇过去。但暴徒式轻松地抬起左臂挥动防御杆挡下了大多数弹片,弹片与防御杆撞击时爆出一片片绚丽的火花。虽然造成的杀伤性微乎其微,但暴徒式原本灵活的动作还是因此为之一滞,而这已经达到林想要的效果了。
紧随投出手雷的法统式之后,右手紧握着长矛的另一台法统式冲了出来,长矛瞄准正停滞在空中的暴徒式猛投了出去。            
由于两台法统式配合良好,两机行动前后相隔时间不过数秒。猝不及防下,暴徒式机身被正面击中。巨大的冲击力带着惯性把整台机体一下从四十米的空中砸在地上,在地面拖出一道长长的土沟才停下。这时两台法统式一拥而上,抄起手中的长矛对着暴徒式就是一顿乱剁,妮莫拉在捡回了自己的长矛后也加入了他们。
“全体立正!”夕阳西下,两个小队共九人由林带队在已经被卸断手脚胳膊腿,整个削成人棍的暴徒式残骸旁整齐地排成两队。
林以标准的跑步姿势跑到暴徒式驾驶舱的舱盖前,举起右手敬礼:“报告首长,311小队及假想敌小队已集合完毕。请您指示。”
“辛苦了。”直到这时,王阳明中将才打开舱门跳了出来。虽然已年过五旬,但他的头发还是黝黑发亮的,只在两鬓有些斑白。嘴唇上方留着一撇明显的小胡子使他那张胖脸显得十分俏皮,再加上到了这个年纪都会有的大肚腩。咋一看上去就像你家旁边加油站的大叔。
“同志们请稍息。”说完这句例行语,老头一脸坏笑地拍了拍林的肩膀:“你小子可以啊。你是怎么猜到我还藏有重武器的?”
林一挺胸:“报告将军,我没有猜到您还藏有武器。但考虑到您的作战风格就是一向以歼灭敌有生力量为主,所以您一定留有万一单机消灭不了我们时侯的后招,所以必须在趁您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时抓住机会下黑手才行。”
“嗯嗯……..”老头不但没生气,反而很赞赏的说道:“好,很好,不是小好而是大好。你小子的脑子就是灵活,名不虚传。特别是你无耻的样子很有我年轻时的风采。但是你们已经把我打下来了,为什么还要把这台机体打成废铁?”
林微笑着:“因为考虑到您老平时的作为,恐怕您一定在演习程序里开了后门,要是我们放松警惕走了,您一定会再爬起来去取出藏着的重武器把我们干掉。而那时我们肯定也没盾牌可用了。”
老头又点点头:“不错,我是在那边山上藏了门火箭炮的。本想等你们一走就重新启动的………唉!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林听完此言不由得一愣,经验告诉他这老头每次谦虚都没有什么好事。正想说两句安慰的话还没开口。王老头抬手一看表:
“不过,演习结束的预定时间是19:00,现在已经18:20了,如果你们未能按时到达指定地点,就按未完成任务处理,后果嘛,嘿嘿,你们自己想去吧。”说完转身就走,那几个假想敌小队的赶紧跟上。
而林小队的人全傻了。要知道,这里离目标地点还有100多公里的路程呢。
等到林小队剩下的三机全速向目的地飞奔而去之后,王老头才冷笑着说道:“小子,跟我斗还嫩点。不知道什么叫最终解释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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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泥马,这次要被人给活活搞死了。”
林东峰是被两个整备兵帮着从驾驶舱里拽出来的。这时他已经连把头盔脱下来的力气都没了。两个整备兵站在机体身上把他从驾驶舱里拉上来就直接平放趴在机身上就走了,因为还有四个跟林差不多的人被困在机舱里出不来,需要他们帮忙。
其实林会有如此表现十分正常,随便拉个人让他开上MS跑个几十公里,然后打一场事先没准备的仗,紧接着再跑个二百多公里的来回,恐怕只要这位还是个“人”的话都会变成一滩泥的。
当然任何事物都有例外的。此时小潘教授正在用这个例外狠狠地刺激着林同志已经傀儡麻木的神经。其实只要她愿意可以再林身边投射出几十个立体屏幕放着同一个竖起中指的手来为林“打气”,可惜因为缺电只好作罢。她边改以自己那张伶俐唇齿和红口白牙来弥补因没有投影造成的林听觉与视觉上的不足。
“你怎么连个小孩都不如啊!现在连小孩都能达到这样的体能啦,前一段那新闻你不知道吗?驾驶小型跑步型MS连跑了43小时那个。人家才12岁啊!你都二十多了,还不如一小孩呢。哎呀哎呀,这人真是前一代不如后一代呀…………..”
林实在懒得理她,已经麻木的双臂此时开始有感觉了,不过是一种针刺般的疼痛伴随着酸麻。但这是个好兆头,相同的感觉林已不知有过几回了。他就用这双颤抖的手拿出一支香烟放在嘴上并点燃,但却一口也不吸。每当他疲劳或者无奈时就会这样做。
等林翻过身来的时候,小潘教授早已回去指挥吊车安排整修了,所以自然听不到林的一句暗暗自语:“那小孩其实不是人而是个超人啊…………..”
在场有人听到了这句话,但没人会把这种听起来跟狡辩差不多的东西放在心上的,所以这句话很快就被大家遗忘了,就像淹没在大海里的小纸船。
两天后,上船的日子到了。
“立正!向右转,齐步走!”数个百人方队在口呼指令的军官指挥下如森林般向着上船的闸门行进,几千人的鞋跟在地面踩出的整齐节奏轰然犹如一个人的脚步声。
正式作战前的最后一次阅兵,历来是提升士气的好办法。尤其是在你身边围满热情欢送的人民群众时效果尤其明显。而高唱一曲雄壮悲凉的军歌无疑是点燃军民激情火药桶的最后一根导火索。
那就来吧。“如果我一去,就不再回来。预备,唱!”口令一下,所有军人吼出嗓子里最大的一个音符:
“ 也许我告别,将不再回来,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
也许我倒下,将不再起来,你是否还在永久的期待?
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
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
效果一如既往,在场的群众们感动得哭成一片。
拖车将一台法统式推上船尾的升降机,然后倒退着开走了,还有很多机体在等着它。升降机上升了几米,两个巨大的电磁抓手抓住法统式双肩的扣环将它提到空中,横向移动了一段后将法统式安放在第二层装货甲板上后就松开抓手,此时通向第三层装货甲板的舱门是敞开着的,法统式自行走进第三层也是最后一层装货甲板,向不远处标的好的停机位走去。船员们则拿着事先准备好的固定钢索紧随其后。
当法统式走入停机位站好,一侧的防滑舱门立即关上,灯被点亮后船员们开始将它固定在适当位置上。这一切流程都由一名大副在船尾控制室内观察。等这台法统式被固定完毕后,他就将这里的进度报告给船长。
船长在接到进度报告后立即进入会议室,会议室内现在挤满了人,这次上船的一整个机动装甲团所有的中尉军衔以上军官都在这里面了。
林此时已无大碍了,他正努力以一个舒服的姿势斜坐在一张沙发的扶手上。主持这次会议的是团长和政委,按道理讲人格连军中的军令应该是一级级传达的,像这样的军事动员大会是很少见的。但从另一个侧面也反映了这次作战任务的重要性和隐蔽性。其实林在到达天津港之前并不知道到底要到哪里去,大家都不知道。此时上了船,上面才正式把底牌翻给大家。
团长和船长耳语了几句之后走过来开始掀牌:“同志们,刚才船长告诉我最后一批辎重将在20分钟后装运完毕,我们半小时内就要起航了。”
政委帮他补充道:“目的地是我国轨道电梯‘天柱’所在地,基里巴斯的吉尔伯特群岛。”
人群中立刻响起一片嗡嗡地讨论声。
林听到身边有人骂了一句:“法克鱿,这回是真要和联合干上了。”他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假装自己对这个结果不紧张。
团长瓦西里•安德帕罗夫大校朝人群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等人群完全静下来时才继续说道:“没错,正如一些同志所猜的。这次我们的对手是世界经济联合的正规军,而不是以前所见的恐怖分子。也许会有人感到恐惧…”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林知道此时很多人都和自己一样心虚地咽了一口口水。听瓦西里继续说道:“…….但我们是军人,军人的职责,就是战胜恐惧。”
林感觉自己的心稳定下来了,由内而外产生的一种名叫责任的热感流遍全身。
瓦西里上校继续介绍当前形势:“自四月份不明恐怖分子袭击联合的轨道电梯‘Tower’以来,联合方面一直指责我方有资助这伙恐怖分子的嫌疑。想来其目的十分明确,就是要利用此时的舆论优势对我国的轨道电梯事业施加影响,已达到其试图延缓我国电梯完成时间的目的。”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联合的目的并不是如此简单,修建轨道电梯花费了漫长的时间和近乎无数的资源。再加上资源匮乏,人格连的国家体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联合的主流意识其实早已把人格连看做20世纪末时的苏联,只要稍加一点外力推动就会自行崩塌。到时候已经接近完工的轨道电梯自然就归胜利者,就是联合之手。而AEU到时自然无法和拥有两座轨道电梯的联合相提并论,联合称霸世界就不再是个梦想了。
这也是所有联合银行家魂牵梦绕的事,一想到此战胜利后所能得到的无比巨大的资源和市场,还有无数近乎廉价到不要钱的劳动力。这让他们中的有些人睡着觉都会跳起来。
再往深处说一层,轨道电梯的袭击事件使得联合的金融市场大幅缩水,无数金融投机商的资产被瞬间蒸发。原本的小问题市场此时在这次事件的打击下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甚至将整个市场推到了金融危机的边缘,为了转嫁这次危机的影响,同时也是为了刺激庞大的军工业来为金融市场注入新鲜血液。索罗斯巨头们在这件事上几乎动员了所有的联合议员。
所以对人格连作战的议案就顺理成章的通过了。
但是在现在这种场合和情况下,团长自然不可能把这些全部的细节都通告给面前的部下们。
政委杜丽萍喜欢在团长讲话时保持沉默。因为她也知道自己在军事上只是外行,强行将自己的思维插入只会使下属们的思维模式发生混乱不知道听谁的好。她很明白自己的权力范围。
现在,准确讲她在船上的工作就是帮助船长教授部下们在船上生活。虽然船不算小,好几千人都上来肯定不可能还想像乘坐豪华客轮一样舒服。
重要的是,这是艘伪装货轮,之所以要伪装就是不想让别人发现。所以除了在夜间的很少时间之外,这些人都只能躲在阴暗的甲板下面(即使人类离开大航海时代过已了几个世纪,船上的环境似乎并没有进步多少。)直到到达目的地。
所以帮助这些长期呆在广阔大陆上的士兵适应船上生活就成了一个很重要的工作,事实上已经有人开始晕船了。
团长的军事会议结束后,政委的会议便在船长的帮助下一起进行。船长是个喜欢用事实说话的人,在讲解船只构造前先拉了个全船构造的全息投影放在大家面前。
“我知道大家很多人是第一次坐船,但请大家放心,在这里可以保证比各位在MS舱里舒服。”
有人笑了,气氛也轻松了些。这个冷笑话还是很有效果的。
船长继续说道:“这艘船很大,在即便只装载半数的情况下也可以航行的很稳。”
“只装了一半?”有人问:“这可是我们一整个团的装备。”
“没错,但你要知道。”船长对那个发出提问的角落说道:“我们的负载可以达到十八万五千吨,你们的装备体积很大,但没有那么重。”
“请您谈谈我们在航行时需要注意的事项吧。”政委岔开了这个话题。
“好的。”船长拿起一只激光笔,开始讲解整条船只的构造图。
会议结束后,林和妮莫拉回到自己的舱房里。人员舱在船身两侧最外层,大小和林他们在天津港住的那间差不多,只是这次没有那么多行李了。他们把行李寄存在天津港的兵站,随身只带了必备的几件衣服和用具。船舱里睡的是吊床,将其收起后空出的地板倒也显得十分宽广。MS驾驶员的住舱舱壁上还有向外看的舷窗,这都是为了防止这些陆军人员产生空间幽闭症而特意准备的。
此时科西金和马哈茂德兄弟就坐在这宽广的地板上边打三个人的“斗地主”牌边等林他们回来,马兄还很少见的用一种舒服的姿势靠在乳白色的墙壁上。林向他们通报了开会的情况。
出乎意料的,一向多话的科西金这回只说了一句:“和联合打啊?这下热闹大了。”就继续沉浸在“斗地主” 中了,看起来这时形势对他很不利,而妮莫拉则很高兴地加入了他们。眼看着三个人的游戏变成了四个人玩,林只好自己走到甲板上最后再看一眼这个城市的夜景。
船已经开拔了,正在拖船的牵引下驶向出海口。甲板上人不多,大部分人都还在点检自己的装备。林独自站在船舷旁,两手紧握有些掉漆的栏杆。在远处城市辉煌灯火的倒影里这个身影显得格外孤独。
“衰哥,你在想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小潘教授柔软的身躯出现在林的身旁:“自己在这里看夜景?”
林吓了一跳:“你从哪个旮旯蹦出来的!”
“当然是从那个旮旯呀。”小潘教授用拇指一指他们正在慢慢远离的城市,从迷彩裤兜里掏出一张纸质调令念道:“特命新能源研究所研究员潘银莲随队前往‘天柱’调查有关事项,此令。         绝密,请阅后即毁。”她连后缀的提示都念出来,然后当着林的面一点一点把这张纸撕碎扔进海里去。
借着远处城市昏暗的灯光,林才看清了眼前的姑娘。她仍穿着那天那件迷彩背心,只是换了一条搭配起来更相称的迷彩裤,原本的披肩长发此时束成了马尾,更显得精神。林有些迷茫的看着她那张在彩色灯光反射下显得有些许不真实的俏脸。
恰在此时停电了,周围立刻被黑暗笼罩。过了一会儿林才能看到眼前的人儿,那人儿说道:“此时天空无月,这应该是星光。”
林与她一起抬头,没有了灯光和月光的夜里星河闪耀在二人面前。不知为什么,林此时突然想起了列车上那个老人的话:我们需要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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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君,请与我共观这三百年未有之盛况!’”
“说这话的人叫杰克逊,工作是总统。世界经济联合的总统。”
“为什么他如此自信?因为他所见之景象确实繁盛无比。”
“一眼望不到边的巨大战舰在他面前的大落地舷窗外一字排开,战舰旁闪烁的小光点则是数不清的MS在整齐的列队。整个舰队的大背景是蓝色的地球和金色的圆形太阳能接收器。蓝色与金色的配合使得整个场面显得更加宏大华丽。”
“这一天是2296年的4月10日。联合军在其即将完工的轨道电梯‘Tower’附近宇域举行盛大的阅兵仪式。这一次全世界所有的媒体都接受到了联合政府的邀请函,很显然联合政府的目的就是让全世界都能看到联合保卫自身利益的决心,但当时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这此本为保卫和平的阅兵却成为了有一次世界级大型纷争的开始。”
“这个事情的开始还得从三天前说起。”
“4月7日,在联合的北卡罗来纳天文台,几名天文学者发现一颗直径约为半公里的小行星正在靠近轨道电梯,但经过计算后发现它的轨道不会对轨道电梯造成什么影响,于是就当做一般时间上报了。”
“联合军司令部在研究后决定,利用这次机会展示一下联合军的实力。原计划是这样的,首先封锁消息,在阅兵过程中小行星会在适当时间‘突然出现’。然后准备好的各部队一哄而上,把那块破石头打碎就完了。”
“很不错的计划。就像一切准备很精密的计划一样,一开始进行的很顺利,小行星飞过来,参加完阅兵式的数十台宇宙用实训式扛着大型火箭弹接近,瞄准,开火。在计划貌似顺利完成的瞬间,也就是大型导弹在小行星表面炸响的瞬间,意外发生了。”
“爆炸的硝烟散尽后,大家惊讶的发现那颗小行星竟然完好无损。而且有人启动了藏在小行星上的火箭推进器改变了它的轨道,使它改变轨道直接向着联合轨道电梯冲过来”
“在最初的慌乱后,联合军迅速作出了反应,动用在场能使用的全部火力向小行星开火,MS队拿着临时改制的小行星破坏钻试着在小行星上打个洞好安放炸弹,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人躲在小行星上攻击他们。”
“袭击者驾驶着旧式的人格连军MA‘小手’式,虽然面对实训式这种结构简单的机体的战力只是聊胜于无而已,但他们成功的完成了拖延时间的任务。虽然小行星的外围在猛烈的攻击下开始崩坏,破碎,但在小行星接近临界点之前联合军MS部队都无法将其从内部彻底破坏掉。”
“最后,用尽招数的联合军不得不使用最后一招:保留在太空站的核融合反应炸弹。核武器的威力廓然不可小觑,小行星一击之下就被分成两半,大的一部分飞向地球,小的一部分终于无可避免的击中了联合轨道电梯顶端的空间站‘伊甸园’。将大约1/4的构造从那上面扯了下来,和它一起进入了大气层,变成了一团燃烧的火球。”
“对于联合来说,这次事件无疑是个悲剧。即将完成的轨道电梯不得不推迟近一年左右才能完工,还要重新安装一部分的太阳能接收板。更不幸的是联合的总统和很多高官都在被撞毁的空间站里,这一下全变了浮云。更不要说那些牺牲的联合军士兵了。”
“但是对敌对阵营而言,这无疑是个好消息。尤其对人格连来说,她的轨道电梯的建设进度本来是落后于联合的,经此一事反而超越了联合,排在最前面。”
“对于现在的联合而言,想办法从这次打击中尽可能找个可以推卸政府责任的人就成了摆在她面前的第一要务,结果这个大包袱就丢在了人格连这个出头鸟头上。”
“理由根本用不着找,恐怖分子使用的装备就成为了最大的证据。联合开始指责人格连是这次事件的幕后元凶。人格连自然对这种说法不屑不屑一顾,两国的媒体之间又开始了无休止的唇枪舌战。却没人真把联合的指责当成个事”
“但人格连很快发现不认真不行了,联合军第七舰队的四艘‘林肯’级航母组成的特混编队离开夏威夷基地前进至豪兰岛与贝克岛的前线基地。澳大利亚的联合军也做好了作战准备。”
“即便如此人格连也并没有真把这当一回事。经过上次的战争,人格连对差点打败自己的AEU的防备甚深,而相比之下对联合的重视度就明显太不够了。虽然近三百年来和前几次太阳光纷争中,联合就一直是人格连背后挥之不去的阴影。但是这一回,已在南线打惯了恐怖分子的人格连军这次再次面对联合这个庞大而可怕的老对手,说有打赢的把握那真是纯扯淡的。大多数人格连军人一听到‘联合’这两个字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冒冷汗。”
“‘怕什么来什么’。这句老话在23世纪依然有效。倒霉的事情很快来了,这个时候永远也闹不完的锡兰岛内乱又开始了,但这次与以往有所不同,独立反抗军这次有了MS,有AEU的暴徒式和联合的实训式,而且数量还不少。其战斗力甚至已经超越了本地的驻军。”
“更糟糕的还在后面,AEU开始在两国边境附近举行大规模军事演习,说它是大规模是因为它的规模真的很大。大约六个集团军,近四千台MS在人格连边境安营扎寨。”
“这时人格连终于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非常危险的陷阱,用‘腹背受敌’来形容一点不为过。很显然AEU已经和联合达成某种协议要共同吃掉这个眼前的大敌。东、西、南三面受敌,以至于有识之士们普遍认为只有神仙才能解决这一难题。”
“你罗嗦完了没?”
“完了。”
作者: ngllfl    时间: 2011-6-22 13:27

林东峰抬起自己座机的右臂,狠狠砸在科西金的座机的脑袋上:“那就好好看着前面的路!已经掉到坑里两回了!”
时间是2296年9月15日,地点是“天柱”东北方的阿贝马马环礁,林一行人正驾驶者自己的MS涉水走向自己小队驻扎的目的地——一个面积不超过50平方公里的小岛。
水很浅,对MS来说。这一片的小岛之间都有这样的水下小路连接着,林他们就是从下船的那个大一点的海岛直接走过来的。海水的深度只能够到法统式的小腿,但他们是在珊瑚礁上行走,海底的情况复杂,时不时会出现一个深度较大的“水坑”,只能让装备了声纳探测仪的科西金机走在最前面,一边探测一边前进。
也是自己嘴欠,林想。刚才是他一时心血来潮让科西金为大家介绍当前形势的,没想到这哥们一喷起来就把一个很简单的报告搞成了报告文学,以至于刚才妮莫拉和马弟的法统式先后掉进坑里。他这才用行动打住了科西金的报告文学。
换个角度一想其实自己也有责任。林准备找个时间向科西金道个歉。
小潘教授他们则没有这么多麻烦事,他和整备兵们直接乘坐气垫运输船平稳地在水面上行驶,当她看到林的座机时还开心地向他挥着手。
真是的,林不禁晒笑着,她把打仗当成是度假了吗?。
当太阳的余辉洒在那个小岛那片白色的沙滩上时,林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拥有庞大身躯的法统式走上海滩时发出巨大的脚步声,靠近海边的树林里的鸟儿被吓得纷纷飞起。
这是一个很典型的太平洋小岛,一片绿色的热带雨林围绕分割着岛中心的几块空地。在这片名叫阿贝马马环礁群里这个小岛连个名字都没有,不光是这里,周围的很多小岛都是如此。由于阿贝马马环礁是“天柱”正面防御的第一道防线,所以一整个机动装甲团被洒在了这片大洋中心的几十个小火山岛围成的环礁上。林他们驻守的只是一个最靠前和最小的岛而已。
事先到达的部队已经有一个法统式小队了,他们负责北部的防御而林他们负责南方。此时岛上还没有一支防空力量,这让林很不放心,因为法统式若没有对空部队的保护根本无力应付以飞行擅长的联合军的实训式。
妮莫拉他们很快找到了一个避暑的好地方。一架坠毁的的人格连军飞虺式大型无人轰炸机斜躺在树林里,等边三角形的庞大机身在坠落时断成两截却还连在一起,一边翘起的机翼上面挂满了无数枝枝蔓蔓,热带的植物长得总是飞快的。
林带着他们准备检查这个临时的避暑地,刚从座机上下来时他路走的很不顺,那是因为虬结缠绕的树根在地面上织成了一张大网,散落其间的空地也被落叶填满,几乎看不到一点土地。这让走路的人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掉进时不时可能在路上出现的坑里。刚才被MS吓跑的群鸟们又飞了回来,在几乎遮蔽天日树枝上落得到处都是,这里的鸟并不怕人,反而倒是从没见过的这么多鸟的小潘教授被它们搞的心里毛毛的,不跟着队伍就不敢走路。
树丛密密麻麻的遮住的不只是在路上行走的人的眼睛,还有在森林最下层的阳光,这也就是为什么热带雨林的地面上基本不长草的原因。众人拿出探索•发现的精神,几个整备兵手持大砍刀在前面开路,结果一刀下去,五花十色虫子漫天飞舞,大家只好花点时间拼命拍打自己的帽子和衣领防止被钻空子。
虽然已是晚上快7点左右,天气依然十分炎热。热带的夏天天黑的晚,这时的天色还和下午5、6点一样明亮。树叶上的水分被中午阳光蒸发后,把周围的空间渲染得有些雾气朦胧。步行时间还没超过半个小时,众人的衣服就彻底湿透了。
躲在飞虺式的翅膀下面现在已经不是可选方案之一了,而是必须决定采取的避暑措施了。林往天蓬上,也就是飞虺式的机腹下看了看,他仍在担心可能的危险。但他只看到了飞机表面因被拆掉的重要机件而空出来的一个个大窟窿。他最终还是和科西金去砍了棵小树做柱支撑在下面才放心地让队员们把电台和其他重要物品放了进去。
热带的天空是透明的,向上一直看眼力好的甚至可以看到黑色的平流层,身后是高耸入云的“天柱”,从这个角度看这根通天巨柱的塔身远没有林原来想象那么粗。林收回自己的目光,开始安排放哨。他知道自军只比敌人早到了一点点而已。
五个人轮流值班,马兄马弟在靠近海边的树林里找到了一个能观察到大海的观察哨——一个垫了点橡胶树叶的小泥坑,泥土色是明显的富含氧化铁的红壤。回来时马弟的随身匕首上还插着一条蛇,那是他俩的战利品,妮莫拉和小潘教授高兴地点上火开始烧烤这条倒霉的长虫。
他们的MS被整备兵们藏在树林里并挂上了伪装网。科西金甚至在法统式的两腿间挂上自己的吊床。没想到刚躺上去就下雨了,他只能狼狈地钻回飞虺式的翅膀下面,跟他一起的还有那俩刚才还在高兴地烧烤的女人。热带的天气就像小孩子的脸一样善变。
就这样,他们开始了在热带战线的生活。这里顺带一提,在天黑下来后不到两小时内他们就学会了千万不要随便开灯,因为那会把周围不吸血和吸血的虫子全吸引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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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林东峰期盼了很久的防空部队上岛了。人数不多,两个防空小队。现在岛上一共有四台法统式防空型和三十具防空导弹及其发射器。
防空型法统式除了装备的武器与普通法统式不同外在外形上几乎没什么区别,只是在头上和肩部增加了几个大箱子一样的装置,那是探空火瞄雷达和小型的对空导弹,这让法统式原本笨重的身躯显得更加肥胖不堪,但这让林这天晚上终于能勉强睡了个好觉,终于能是因为昨天晚上他一直不敢闭眼,而勉强是因为如果蚊子能少一点而且没有人叫他的话他就能睡得更好一些。
大约是睡到半夜两点半左右的时候,他被值班的妮莫拉一脚踢醒。他迷迷糊糊跟着妮莫拉来到那个观察哨才慢慢清醒过来,原来联合军的前锋到了。
在月光下,一艘灰色的巨舰在远处的海平面上出现。林接过妮莫拉递过来的望远镜放在眼前:“你知道这是哪一艘航母么?”
“侦查报告上说是‘肯尼迪’号。”妮莫拉回答。
林默默回想了一遍在来的船上看过的关于“肯尼迪”号的资料,再次为自己及时做出的要求防空部队尽快上岛的明智判断感到自我欣慰。因为一旦这条军舰到达这里,再想向岛上如此明目张胆的调配部队就难上加难了。
“肯尼迪”号最终在早上六时在离这个小岛约100海里的深水区下了锚。
可接下来的几天,除了时不时派出几架飞行状态的实训式出来侦察以外,这条巨舰几乎一声也不吭。渐渐地岛上的人们也习惯了它的存在。联合军好像知道他们的存在似的,从来不让侦查的实训式靠近这个岛屿。而身后的总部也借着夜黑风高的机会又送了两台炮击型法统式上来,这大大增加了岛上守军的远程打击能力。
但因为这条船的出现让岛上的人们不得不在二级戒备的状况下生活着,所谓的二级戒备就是除了驾驶员不用一直呆在驾驶舱里之外其他什么事都不能干,包括打电话和无线上网,因为信号有可能被敌军反向侦测暴露自身位置。于是大家只好躲在各自的阴凉里无聊地打发时光。
在一片清闲中如果有人很忙就会成为大家同情的对象,其中就有一帮人是防空小队的那几个导弹兵。由于防空导弹发射架必须架设在空地上,他们只能来回搬动放至导弹的那几个箱子,太阳光太强了就要放到阴凉的地方,天阴下雨了又得搬回车上,没一会又晴了还要拿出来,把他们累得满头大汗。
另一伙繁忙的人自然就是整备兵们。几乎所有的整备人员都有种近乎偏执的狭隘的部队荣誉感,和同行相遇也是保持一定距离老死不相往来。这种狭隘也体现在他们对机体的诊视上,无论是什么样的机体,他们都会视之为自己的财产,只会在驾驶员需要时才“借”给驾驶员使用而已。但好的驾驶员知道,只有这样的整备兵才是真正值得信赖的。
而那些驾驶员们则随和得多,几天下来林小队众人已经和岛北部的302加图小队的几个驾驶员打得火热,甚至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但在二级戒备下大家只好各自呆在各自的阵地上,只能在偶然相遇时互相打打招呼,但想到大战在即,大家都失去了聊天的心情。
绿头苍蝇在吃光的肉罐头盒上围绕飞舞,发出嗡嗡地欢鸣。就像在所有军事小说里所说的那样,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默默擦拭自己的武器这种心理阴沉的行为只是军人专利老百姓根本无法接受一样。在一片沉默中小潘教授终于忍受不了了。
“我受不了啦!”她咣的一声将扳手扔在了那一堆金属罐头盒上:“你们一个个是怎么啦?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话!”
林扫了一眼正在做瑜伽的妮莫拉,她用双手撑住地面正试着将两只脚叉到脑后,天气虽然依旧很热,但她此时却一滴汗也不流,这让林不由得十分佩服。而那边的马哈茂德兄弟则躲在阴凉的角落里做礼拜,弟弟甚至找到了一张破报纸当做毯子铺在地上,好让两人叩首时不会沾的满脸泥。
在确认了一切正常之后,他才慢慢悠悠的回答道:“天热,别闹,心情比较浮躁。又没出什么事干吗要说话?”
“又起飞了两架!”这时正在放哨的科西金说道:“实训式,空战形态!”
“你看。”林对小潘教授一耸肩:“除了这种事还有什么是比较重要的吗?”
小潘教授狂怒着拾起那个大扳手,冲进旁边的树丛里,用疯狂的砍削树叶来发泄自己过剩的精力。
“哎。”林看着她模糊的背影叹了口气。她所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些人在看似静默的表面下其实时刻绷紧着内心里的那根弦,但不想活动的原因只是因为不想让自己更热而已。
“无聊啊。”林斜躺在破旧的行军床上,开始想晚上的饭食。妮莫拉收了功,跑去陪小潘教授聊聊天好缓解缓解她的情绪。科西金和马兄换了岗,他一屁股坐在一个风口掏出手机开始看那本没看完的俄文版《安娜•卡特琳娜》,马弟也跟在他后面。那边的工作人员也基本上收工了,随着太阳的西斜小岛上再次渐渐回归了宁静。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这种宁静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结束的原因却是当时那个时代所有当事人都没能想到的。直到16年后才开始为人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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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2296年9月20日,位置是“天柱”东南方的尼库瑙岛上空约11000米处。
三架联合军实训式正以空战形态进行例行的侦察巡逻,一开始还有几架人格连军的无人的飞蟒式战斗机和有人驾驶的飞蚺式战斗机“伴随”他们飞行,后来因燃料问题离开了。就只剩下实训式他们还在进行着自己的任务。
驾驶队长机的克莱顿少校是最早发现左上方空中呈散逸状飘飞的绿色光粒的。
自他目视发现这一奇景不到15秒之后,他的一架僚机被一道从天而降的粉色光束柱贯穿,在空中炸成一团火球。
克莱顿少校立即和剩下的一家僚机各自朝左右两方分离开,并立即展开横滚机动,试图躲过第二击。他们成功了,第二击几乎是贴着他的机身擦过去了。
实训室虽然可以以MS形态活动甚至飞行,但只有在基地才能完成这一变形过程。此时只能以空战形态与这个不明敌人交战。克莱顿一边向母舰报告一边将机身拉起试图占据制高点。此时那神秘的目标又发出一导光束射中了自己仅剩的那架僚机的左腿部位,僚机冒着黑烟打着滚掉落了下去。但克莱顿也抓住这个机会接近了这个神秘的对手。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台灰色的MS,标准的人形身躯比只能拥有纤细手脚的实训式要丰满得多,但却仍然能轻松地以无视重力的姿态飘在空中。头部也是标准的人脸形态,甚至有一双绿色的眼睛,但额上却又多出了一对分叉的角。背后闪烁着着淡绿色的光芒,那发光的颗粒分散飘逸的形状就如同天使的翅膀一般。
“这…….这是什么啊?…….”克莱顿少校看傻了,那“天使”从背后取出一只金属棒,棒子的末端射出一道粉色的光束,并很快凝聚在一起形成一根由光束组成的剑刃。只见“天使”犹如在空中漫步一般,动作流畅自然,挥动着手里的光剑向实训式斩来。
虽然实训式的装甲材质也是E碳钢,但在这把看似柔弱的光剑面前却像纸片一样脆弱不堪,瞬间就被“天使”斩成两截。在半空中炸成两团火球。(克莱顿:靠!一上来就让我领便当,我爆你的菊!作者:雅卖碟!~~~~~~~~~~)
“天使”把光剑插回背后的刀囊里,拖着一道长长的绿色光带笔直地飞向天空,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注:13年后相关专家才在CB组织的大型量子电脑“吠陀”里找到了这次任务的相关解密材料。通过解密的部分材料专家们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没有CB组织的这次介入提前引燃了第五次太阳光纷争的火药桶,人格连很有可能在这次AEU与联合的共同夹击下崩溃,但世界也将进入一个长达数十年的混乱期。但这次袭击让联合与AEU的共同计划不得不在准备尚未充分的情况下提前进行,从而给了人格连翻盘的机会。
但此刻我们的主人公,林东峰还正在梦乡中,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得到现在双方的指挥部都已乱了套。联合那边不用说自然认为是人格连军所为,而人格连军方面还在莫名其妙的寻找那架被击落的实训室的残骸好验证是哪个空中部队所为。因为人格连自己也知道,用老式的飞机击落先进的飞行式MS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联合军是不会管你的,既然己方已遭受攻击就自然而然的认为战争已将开始,联合军总司令甚至连请示白宫的例行工作都没做就下达了攻击命令。
联合的巡航导弹成了林他们最好的闹钟,第一个炸点落地位置离林他们的营地还不到500米。
联合的巡航导弹一向已精准著称,但到了距它成名后已过了300年的今天,这一评价就只能对固定目标而言了。一台防空型法统式只稍微向后退了两步,第二枚导弹就一头扎进了他面前的土地里,抛起漫天烟尘。
毕竟受过多年专业训练,刚才还和周公喝茶的林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接着脑袋就撞到了铁板,他忘了自己躲在飞机下面。但现在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他只能一手揉着头,另一手提着头盔和同伴一起手足并用的从那破飞机下面爬出来。还没等他站稳,第二枚导弹爆炸的冲击波又把他掀个跟头,站立着跑动已经是个很危险的活动了,好在座机距离他们并不远,爬着也只用两分钟,而且整备兵们早已启动好了机器,几个不要命的甚至站在法统式的机身上帮他们打开舱盖。又一枚导弹爆炸了,现在开舱盖的只剩下两个人了。
等林他们坐进机舱里,外面的世界已经弹落如雨了。
联合军首次主要攻击的目标有塔拉瓦机场,林他们所在的阿贝马马环礁还有“天柱”南部的贝鲁岛及尼库瑙岛。经战后统计,仅第一天联合军就投入了近300万吨左右的弹药,相当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消耗弹药数的三分之一。
防空型法统式奋力反抗,双手装备的30mm加特林对空机炮拖着长长的弹链向天空倾泻致命的火蛇,这条长蛇所到之处无不留下一道天空中的火焰之墙,那是被击中的巡航导弹和航空炸弹。但无奈飞来的炸弹太多,很快整个小岛上的土地就被翻了一遍。林奋力拉开座机的舱门——刚才帮他开门的整备兵这时只留下无头的身躯躺在法统式身边的地上——跳了进去,胡乱地把头盔连接在主控电脑插口上。指挥型法统式的主摄影机亮了起来,背上的排气口狠狠吐出一口水蒸气,庞大的身躯撑破了伪装网的包裹站了起来。
林打开战区雷达,并未发现有敌军登陆的部队,只有数不尽的光点从天而降。他一抬手启动了防御阵法程序,电脑向外发出了一个特别加密的程序信号,小队的其他几台法统式得到这个特殊信号后自行聚拢而来。以两台防空型法统式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圆圈,各机抬起左手的盾牌护住脆弱的脖颈部位。阵型组成后这个大圆圈开始整体缓缓向海边移动,那里是防止敌军登陆的第一道防线。
这种防御阵法程序是人格连军苦心研究出来的一种MS作战方法。针对三大阵营不同的MS设计风格和使用路线,人格连法统式的优势在于装甲厚实但缺点则是明显的机动性不足,单机作战时很容易被对手在缠斗时抓住装甲缝隙一击得手。但数台集结在一起的法统式在这一阵法中可以通过机体数量的增加和相互配合使整体集团的防御性能呈指数性上涨,再加上自动程序的运用使得刚上战场的菜鸟也能顺利加入这一阵法体系中,大大提高了驾驶员的初阵生还率。可以说这是人格连军在MS单机性能落后于联合,但在实际作战中却能屡屡得胜的一大法宝。
战斗一开始小潘教授就被几个步兵拽着衣后领拖进了防空掩体,一个临时挖好的小地窖都称不上的半地下室里。当时她还没睡醒,被扔进掩体后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双手护住胸前喊了一声:
“非礼啊!!!”
这一声可谓响彻云霄,但那是对平时而言的。此刻则只能被埋没在一片爆炸的巨响里。
那个“非礼”她的步兵根本懒得理她,自顾自地回到角落里抱着枪找同伴借支烟抽。小潘教授此时终于明白过来,终于停止了没有意义的喊叫。而是努力用从这个小坑里找到的一件迷彩上衣遮住自己。她进来时全身上下只穿了一套背心和内裤。
外面已是火海,爆炸声像过年时的鞭炮一般此起彼伏。巡航导弹、子母弹、高爆弹、投掷弹药、燃烧弹、真空内爆弹,炸弹博览会一般在地表上炸响。一阵阵爆炸的火光时不时照亮掩体里的摆设和人。小小的掩体里一时谁也不说话,只在一个角落里亮起两个红色的光点,刚才那两个士兵已经点上了烟。不远处的另一个掩体被直接击中了,一个物体在空中翻滚着伴随着雨点般的泥土掉了进来,永远傻大胆的小潘教授好奇的爬过去看看,她娇柔的身躯僵硬在半路,那是一只烧焦的人手。
恐惧从心底深处涌出,正如冰冷的感觉瞬间控制手指一样,尖叫从小潘教授的喉咙深处飞出。她被人抱住了,虽然是三伏天气,她却止不住地开始发抖。刚才抱住她的人现在开始手忙脚乱的试图抚平她,显然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安抚女孩子的经验。因为此时他只是笨拙的抱着她,而她则不停地在他怀抱里筛糠。
“别怕,别怕,没啥没啥。”那哥们也没有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帮助女孩的经验,就在刚才他还只是顺手把这个黑灯瞎火中安睡的女老百姓拽进来,而现在不知不觉的干上了平时政治指导员的工作。
小潘教授只留下了一个意识,那就是死死抓住眼前这个人的衣服不肯松手,完全无法意识到自己也有可能让一枚流弹击中变成与那手的主人同样的下场。那个抱住她的步兵意识到了,他的同伴亦然,但现在想转移也不能了。因为现在出去只能死得更快一些。
就在两个内行硬着头皮安慰一个外行的时候,轰炸停止了。还没等他们出去,一个人先冲了进来。然后双方都愣住了,因为冲进来那位脸上被油彩涂的实在不像是个人,但他的浅蓝色军服去败露了他的身份。
“联合军!”步兵认出了眼前人的身份,下意识地抬起枪口,还没等他瞄准,对方的枪先响了。
黑暗中的战斗总是便宜那些赶着下黑手的人,半梭子子弹无声地穿透了第一个步兵的身躯打在墙上,另外半梭子打碎了掩体内桌上的坛坛罐罐。那个抱住小潘教授的步兵抓住机会扑倒在地,把小潘教授压在身体下面,然后捂住她的嘴一动也不动。
联合军士兵悻悻地取下弹夹,转身变换弹夹边跑向进来的洞口,这会儿他没时间在这个小坑里磨蹭,逃命可比杀人重要多了。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他还没来得及走出洞口,一只乌黑手枪已经顶在了脑门上。还没等他明白过来,背后一凉,一柄雪亮的刺刀已从他的胸口穿了出来。身体立即软了下去。
用手枪顶着那联合军的头的妮莫拉放下手里的家伙,好奇地看着那个从背后给了那人致命一刀的步兵。还没等她看清这个步兵的长相,这个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人像塌了架似的一下倒在地上。
其实他刚才就中弹了,只是为了保护小潘教授才忍痛趴在地上,直到看到那名敌军的身影停滞在门口,才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抽出刺刀扑了上去。
妮莫拉摸了摸那名步兵的脉搏,帮他闭上眼。抬头就看见了沾了一身血,瘫在角落里哆嗦的小潘教授。那血是那保护她的士兵的。妮莫拉赶忙脱下自己的上衣帮小潘教授换上。
等她搀扶着小潘教授走出这个地洞,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数十名成功登陆的联合军的尸体正被步兵们收集起来一起埋掉,其中就包括那个被用生命保护小潘教授的士兵杀死的联合军士兵。由于晚上刚下过雨,地面满是泥浆。森林的树木现在仿佛被糊上了一层泥质外套似的。
保持战壕整洁是军队的一个传统,这样做也是为了让自己的感觉舒服一些。像电影里那样尸体横陈的胡乱倒放在战场上的情况其实是根本不会发生的,因为最起码交战的双方就无法忍受。
林正站在法统式的身上朝远处眺望,科西金站在他身边。远处海上已没有了那艘航母的身影。妮莫拉和小潘教授从法统式脚旁走过,一阵阵干呕的声音不时传入林的耳朵,那来自看到步兵们掩埋的尸体之后的小潘教授。他做出了一个厌恶的表情。
科西金安慰似地拍拍他的肩:“没事,老百姓一般都这样,慢慢会习惯的。”
林无奈的抓住滑降索下到地面上。这个动作引来了步兵们的一阵唏嘘,在这个时代MS驾驶员们总是最闪光的目标,而他们的老前辈——也是人类最早的军种——步兵则只能默默地看着这个后生小子一步步取代自己的位置,就像当年看着坦克一样。
林此时没时间顾及那些正在伤感的步兵们,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二女:“小潘没事吧?”
小潘教授:“吐。”
林有点不耐烦的:“说点有闪光点的。”
小潘教授:“要吐。”
然后就是一个人冲进树丛,一个女人呕吐的声音。
林无奈地在树丛外守株待兔,并对妮莫拉做了个鬼脸:“这位此刻没什么美感。”
妮莫拉很罕见的一脚踹在林的命根子上,然后恨意未消地看着他变成个地滚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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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滩上七零八落的挺着十几台联合军实训式改水陆两用型,准确点说,是他们的残骸。洁白的海砂上还残留着血迹,那是昨晚联合军登陆的证据。
林东峰苦笑着,跨着两腿跟在他前面两个人屁股后面,却始终保持在一定距离。妮莫拉跟在旁边,看来今早那一脚还留有余威。
那两个人是林所在中队的中队长和政治指导员,他们正在检视那几台平时难得一见的联合军MS。中队长龚德平刚一转身,林立即讪笑着掏出香烟递上去,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从中闻到讨好的味道。
中队长一开始微微摆了摆手,但林坚持着。于是他拿过烟来叼在嘴里,林赶紧上去点火。
指导员朱文举没有看他们,直到林干完手里的工作才问道:“昨晚敌军就上来这么点人?”
林收回打火机,正色道:“是,很奇怪。只有一到两个小队的兵力,而且主要是步兵,MS则主要以这种水陆两用型为主。”
“你是说,他们轻轻地走了正如他们轻轻地来?他们轻轻地挥了挥手,不留下一丝云彩?”龚德平不无讽刺的说道:“这样很好玩吗?”
“当然不,”林立马换上一张笑脸:“他们只留下了一地的尸骸。其实昨晚还有一个特战小队试图潜入岛上的指挥部,被我们发觉后就逃跑了。妮队副就亲手解决了一个。”
妮莫拉走上一步:“哪里,队长言过了。解决那敌人的是个我军步兵,他…….”妮莫拉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用词:“他和敌军同归于尽了。”
朱文举换上了崇敬的神情,而龚德平则眉头一皱,好像听到了什么玷污他尊耳的东西:“一个步兵?那也值得一提?说说看你们是怎么发现敌军的特战部队的。”
“其实……”妮莫拉犹豫地看了林一下,后者正在给她猛使眼色:“是队长在您的指示下安排了暗哨和红外绊线。”说完后偷偷看了林一眼。她看到了林松了口气的表情。
龚德平却并没有看到妮莫拉的表情,他的情绪好了起来,对指导员道:“你看吧,早就强调过的事情。总有人不肯脚踏实地好好做,但也有好的嘛。”他高兴地拍了拍林的肩膀,这让后者有点受宠若惊:“小林子就干得不错,值得表扬一下。”
林立即一脸媚笑地道:“不敢不敢,还是您中队长神机妙算。我勉强能跟上您的脚步走就不错了,哪敢妄想表扬呀。只求您能帮忙给多送点给养来吧,弟兄们昨晚上打掉的弹药可不少。”
龚德平大手一挥:“没问题,只要是咱们中队的需要都是我这个中队长的职责嘛。”说完走向来时坐的快艇,他在团部还有个会要开。
林又严肃着对指导员请求了一遍,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复后才放松下来。
林和尼莫拉站在海滩上看着中队长他们的快艇驶离本岛。妮莫拉忍不住问他:“队长,明明是你预想到敌军会偷袭的,干吗非讨好那个不知所谓的小人。”
林叹了口气:“其实不止是我,是老兵都应该明白。联合军一向喜欢在作战时趁火力准备的混乱潜入敌方阵地内,端掉敌军的指挥部门的。但是你要知道。”他指指自己身后正在忙碌的人们“职责是一回事。”接着又挤出一个讪笑:“需要为职责付出的代价又是另一回事。”
他点上一根烟,转身向自己的“指挥部”,也就是那个临时搭在飞机肚子下面的窝棚走去,妮莫拉跟在后面,林又继续说道:“咱们打了一整夜,带来的弹药就用了快一半,接下去怎么办?现在制空权恐怕已在敌军手里了,咱们的补给只会越来越困难,不趁机要点恐怕连撤退用的弹药都凑不齐了。”
妮莫拉听得有些发愣:“撤退?为什么要撤退?我们不打的挺好么?”
林默然了一会儿:“大姐,您老都怎么大年纪了。这点事就真看不清楚?”
妮莫拉也不说话了,她用一种“我说的不对吗”的眼神看着林。林实在无法招架这种无辜的眼神,最后他只好举手投降:“好啦好啦,输给你了。你还是去看看小潘怎么样了吧。”
他转移了话题,但妮莫拉此时已顾不上这点了。因为林刚才提到了她这时最关心的问题。于是二人分道扬镳。林回窝里补觉,妮莫拉去医疗所看人。
其实情况并没有林想象那么糟糕。人格连的主要空中作战力量因为联合军MS被不明物击坠事件已提前起飞,虽然在作为主力战机的飞蟒式相比实训式在性能上有较大差距,但在数量上却占有1/5的优势。所以此时制空权还没有完全落入联合军手里,但大家都明白的,随着消耗的增加,再加上联合军的援军,战区制空权的丧失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小潘教授并没有如妮莫拉所想那样躺在床上,而是好像没事人一般在帮着护士给伤兵包扎。
“很奇怪吧,”她看到妮莫拉走过来,自言自语的说道:“其实我再来这儿前就有类似的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么…………….”她又说不下去了,只轻轻地把头低下去,继续帮那个伤兵绑上绷带。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说什么呢?但妮莫拉开口了:“小潘,我知道你其实很难受,毕竟第一次接触这种事实,但是既来了就一定要有这种觉悟。还有,你要这么包绷带,这兄弟就死定了。”
小潘教授愣了,呆呆的看着被自己包的严丝合缝那只左手,那个伤兵其实是右手受伤。
妮莫拉不为人知的轻轻叹了口气,过去帮她把绷带拆了重包。小潘教授手忙脚乱地帮她,妮莫拉好不容易整理整齐的序列又被打乱了,她只好实言相告:“小潘,算了,你不适合干这个,还是干你的本职工作吧,队长的座机中了几弹,新装上去的设备还要调试,你还是赶紧过去吧。”
“1、2、3、来!”林根本睡不着,初次进入战区和第一次与敌军交锋后他总是要失眠一下的,这几乎应经成了他的一个习惯。
既然睡不着,不如爬起来干点有用的事。于是他干脆去帮整备兵们检修机体。昨晚的阻击战大家的表现都挺不错,只有马弟座机的左肩装甲被击穿了。现在他正在抬着跟自己身高一样长度的扳手拆掉那块被高能炸药扭曲的不成样子的护甲。
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沉重的装甲板落在地上,掀起了一地土灰,伴随着尘土在烈日下慢慢消沉,露出了小潘教授沾了一身土的身体。
“哎呦呦,真不好意思。”林赶紧上前帮她拍身上的灰。
“没什么。”小潘教授轻轻回答一声,就走上升降机升至林座机的头部附近,那里的装甲已经打开,负责这方面工作的整备兵们都在等她。
林在眼前搭了个凉棚,看着那个在烈日下忙碌的娇小身躯。不知怎的,突然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就跟把钱存进银行的感觉差不多。
科西金正在给马兄马弟讲课,讲的就是自己如何大展神威,战将夺魁的故事,没错就是故事。因为听的人都觉得那像是评书。
“话说昨夜,夜黑风高,俺正在屋中焖坐,只听‘嗖——啪’导弹声音,急忙忙撩袍拔出…啊不对,是戴上头盔,来至座机之上,使了一个按燕翅退绷簧沧朗朗宝刀出鞘,夜战八方藏刀式…………………”一边说还一边拉了个把式架子。
“对,”林实在忍不住了:“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高抬腿走出八卦步,低放手化成六合图。哪六合?分内三合,外三合。内三合,心气胆;外三合,手脚眼。心与力合,步与招合,手与气合,腿与法合,目与………..”
“什么呀。”科西金不屑一顾:“那是版本一,现在俺这儿都版本二了。”
“你那点玩意,除了二字以外,其他都是浮云。”
“哼,真正的纯爷们从不回头看爆炸,只会一往无前,顺便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林愣了:“你什么时候偷听给我们说话的?”
这回轮到科西金愣了:“说啥?你给谁呀?”
“哦,”林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听到我和指导员他们的谈话了。”
“没有,谁对你们那点事感兴趣,还不就是补给弹药,提供支援啦,之类的。都不用想。”
林死死地瞪着他:“我突然觉得你挺适合去参谋部的干活。想去吗?”
科西金丝毫不以为意:“俺不就从那来的嘛,那里有嘛意思嘛。俺已经错了一次…….”林的眼神一瞬间认真了一点,科西金敏锐的觉察了,马上接着说:“可俺不想再错第二次。”
林得到了他想要的尊重,这是他每次找科西金都能顺利得到的,高兴着走了。
马兄马弟看着他的背影,目送他的离开。直到确定他真的离开了,才对科西金说道:“你真能?”
马弟接:“受得了?”
科西金答:“去,你们懂什么?有时候适当的释放他的压力也是有助于整体工作的。”
天空传来尖利的撕裂空气声,科西金一下跳起来:“防空警报!全体备战!”
“不用啦。”林的声音从树林里传来,他其实并没走远:“这次不用我们认真打。只用在机体上就位待机,然后视情况该干点啥就干点啥就行了。”
这个声音渐渐远去,这次是真走了。只留下马兄马弟面面相觑,还有科西金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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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老一套的火力准备,联合军的第二次登陆作战开始了。
十余台子弹形状的MA高速冲上沙滩,MA前端上部的舱盖打开,伸出实训式的上半身,板状的舱盖就直接变成了避弹板,正是上次登陆失败的实训式水陆两用型。
奇怪的是上次登陆遇到的猛烈抵抗并没有出现,甚至没有一发步枪子弹射过来。这是抢占登陆点的绝好机会,虽然登陆者知道守卫部队只是在放长线钓大鱼而已。MA箱型的身躯后部舱门打开,海军陆战队大汉们一涌而下。在海滩上展开战斗队形。
实训式水陆两用型身体两侧伸出六只长腿,这种MA活用了AEU的亚格里沙型MA的技术,只不过取消了等离子立场炮以及将飞行能力改为浅海航行能力而以。但在陆地上仍要使用这种能分散机体重量的低压强长腿行走。
有了上次的经验,大家自然不敢贸然深入岛屿内陆。因为现在是人都知道那片树林里有埋伏。所以很自然的,大家开始在宽阔的海滩上修筑工事和掩体,在这种情况下这种做法其实是最稳妥的方法之一。
这样的工作很容易,防弹钢板搭成的掩体很快在MS的帮助下完成了。后续登陆部队也逐渐上陆,几台飞行型的实训式也落了下来临时充当一下陆军,而从海上坐登陆船来的是特别加强装甲的实训式陆战型,和普通的实训室相比他们就像穿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
如此高调的一支部队登陆,对躲在树林里的林东峰他们看起来自然是一览无余。
“要是再没有一点反应他们就该生疑了。”林喃喃自语道。
“队长,他们过来了。”妮莫拉放下望远镜:“要是不阻拦就让步兵队先后退吧。”
“不,让部队开始佯攻。把他们逼回去。”林也放下望远镜:“让炮击部队也开火射击,务必把他们留在海滩上。”
炮击型法统式的350mm主炮开始向着海滩喷吐火舌,后坐力震动着周围的地面都在打颤。其实就连这种专门为炮击设计的机体也无法直接用双腿承受如此强大的力量,只能在臀部加装了一个撑地的筑锄,使整台机体呈三角形站立,才能分散了这种后坐力。
如此强大的力量自然换来了强大的推力,强大的推力自然换回强大的弹丸初速。只用了10秒不到的时间炮弹就开始在海滩上的联合军之间炸开,爆炸威力使得一个足球场大的空间内都站不下一个活人。即使是MS也无法正面承受弹丸的正面冲击。
很自然的,联合军都躲进了刚建好的避弹掩体里,MS之间也结成了一个个大的防御阵型,挥动的防御杆组成的阵型从远处看来就像一堵用电风扇组成的墙。
聪明。林想,懂得从敌人身上学习,这是联合军的优点之一。但是仓促组成的阵型应该还不可能做到得心应手。
仿佛是要验证林的判断一般,一枚炮弹穿透了一台实训式防御杆之间的空隙,直接撕下了它的左臂。
周围的步兵队发出一阵兴奋的唏嘘声。但林并没受他们这种情绪的影响。没用,他想,这只是一点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损失而已,对联合军来说。不要说一只手臂,就是一整台MS又算得了什么。
思想归思想,行动却刻不容缓。他操纵法统式走出一步,右手的主炮瞄准目标,一台陆战型实训式开火,炮弹击穿了实训室头上的“高帽子”,那是实训室装甲最薄弱的地方。但也是最不致命的地方。那台实训室稍微愣了一下,开始还击。
两机的交火线在曳光弹的扯动下即使是大白天也能十分清楚地看到。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其他联合军的注意力,作为登陆以来第一个亲眼见到的敌军,联合军给予了林相当程度的重视,很快就有4、5台联合军的实训式加入了战局,密集的弹着点开始往林身边集中,中间还夹杂着几发步兵用的反MS火箭弹。
炮弹爆炸的后的高速金属射流无情地刺进指挥型法统式的装甲,在刺穿了第一层E碳钢后被附着在两层装甲之间的纳米吸收膜大大减弱了速度,最后被第二层E碳钢挡住。但装甲表面的纳米涂料被烧焦,最后留下一个小小的焦黑的弹孔。林的座机挂彩了,这是还开战以来的首次。
林开始后退,这个时候还像个电影里的英雄一样坚守阵线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精神有问题。两台实训式紧随其后,由于飞起来目标太大,它们直接跑着去追林。两条纤细的小腿跑动时在海滩上踢起的一团团的沙雾。
“别追了,那是诱饵!”联合军的指挥官很有经验。立即下令那两台实训式停止追击。可惜晚了一步,一看到两台实训室靠近树林,躲藏在林子里呈口袋形分布的几台法统式开火了,在这么近的距离上,155mm口径的弹药几乎在弹药威力丝毫没有衰减的情况下击中打头的那台实训室。
那台正在跑动中的实训室左腿先被打中,机体由于惯性狠狠一个难看的“狗吃屎”姿势摔倒在地,紧接着背上中了一弹,薄弱的装甲很容易就被撕开了,虽然机体瘫痪了但并没有发生爆炸,驾驶员打开舱门掉头就跑。
另一台实训室由于跟在后面并没有被直接击中,队友的遭遇给了它反应的时间,驾驶员立刻启动等离子引擎向后跳跃,同时抬起左臂转动防御杆。后面的几发炮弹被他成功的挡了下来,还被他利用防御杆转动时与爆炸势能接触产生的后旋力一下跳出了法统式的最佳射击角度区域。眼看它就要顺利撤回去,几个早已隐藏在它身后的步兵从半掩埋的掩体里掀掉身上的防红外掩蔽板钻出来,四发肩扛式火箭弹直接命中了实训室毫无防御能力的背部,使得这台实训室一下栽倒在丛林里,压垮了几棵参天大树。紧跟在后面的林手起一刀,砍掉了它的脑袋。
乌云盖顶,永远下不完的雨又开始了。“前进!”林一手抓起那个实训式的脑袋,高举过头顶领头冲向海滩。原先躲在树林边半掩埋掩体里的步兵们也纷纷掀掉身上的掩蔽板,抄起武器向海滩上冲过来的联合军射击,交叉的弹幕一下就扫倒了几个冲的太靠前的倒霉蛋,其他队员也走出树林,155mm炮火开始向联合军倾泻弹药。加图小队的五台机体也从另一边杀到。
“首先攻击能飞行的敌机!”林大声喊道,指挥型法统式首先击中了一台正准备起飞的实训式,其他队员和加图小队纷纷跟上。很快几台装甲较薄弱的空战型实训室在交叉火力中被摧毁殆尽,只有那些装甲厚实的实训坦克和陆战实训式能集结在一起抵抗突袭。
“轰”的一声巨响,加图小队三号机的右臂被打断了,握着的碳钢矛砸在地上溅起漫天泥水,附近的步兵根本来不及躲避,其实不止步兵,连支援的甲虫式无人坦克也被浇了个透心凉。
这样的损失已经算是相当的严重了,但林他们还是一态反常的进攻。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把这群联合军困在这片区域内。
正当双方的战局渐入胶着状态时,林的对空相控阵雷达发现了天边的几个现在用肉眼看不到的飞行目标。他立刻指挥全队后退,地面的步兵们也跳回掩体里,有人在关上掩体铁门的同时给自己扣上氧气面罩。
那三个目标出现在天边,现在看来只是三个小黑点而已。但林知道它能用肉眼看到时再怎么跑都没用了,现在只有一支射出的箭才能跑出它们过一会儿投下来的东西的攻击威力范围。
那三个飞行物如同闪电一般迅速接近,一架飞蝮式超音速轰炸机在两架飞蚺式战斗机的护航下以最大巡航速度向这个岛俯冲,猛一抬机头投下一枚圆形物体后迅速飞离。林和队友们已经背靠背围成了一圈,盾牌一个挨一个排成了防御阵势,另一边的加图小队亦是如此。大家驾驶头盔里的氧气开关已经完全打开。“全体防冲击准备!”林在关闭电子设备前喊出了最后一句。这一切一切的准备都只为了一个东西,就是投下来的那个东西,它有个可爱又可怕熟悉的人听到就会浑身打哆嗦的名字——燃料空气弹。
根据军事大词典上的解释:燃料空气弹又称油气弹,是一种战斗部装满液体燃料的炸弹或火箭弹,当被投掷或发射到目标上空时,液体燃料连同雷管、定时器一起撒到地面,燃料很快汽化成雾状,散布在空气中,经过预定的延迟时间,由雷管引爆,产生威力强大的爆炸。普通炸药本身的分子结构中含有充足的氧,爆炸时不需吸收空气中的氧。燃料空气弹内装的炸药是容易汽化的液态碳氢化合物,如环氧乙烷、环氧丙烷、甲基乙炔和丙二炸。由于它爆炸时几乎把附近空气中的氧消耗殆尽,在这个范围的人即便不被炸死,也会因缺氧而窒息死,所以燃料空气弹又称窒息弹。燃料空气弹爆炸时产生强大的冲击波和热浪,炸点附近冲击波的伟播速度达2200米/秒,超压达49×10(U5)~196×10(U5)帕斯卡(压力单位,相当于50~200公斤/平方厘米)。试验 表明,超压达到零点几公斤每平方厘米,就可使暴露的士兵失去作战能力,使电子设备受到破坏。燃料空气弹的破坏威力较大。燃料空气弹主要用途是:①大面积杀伤人员和摧毁无防护的武器,如地面的和躲在普通工事或民房内的人员,停机坪上的飞机,暴露的导弹、雷达和电台天线等;②大面积扫雷,为部队通过开辟通道,或为直 升机着陆、海军陆战队登陆扫除障碍;③代替小当量核爆炸进行核破坏效应的模拟试验。
正如书中所言,当才还在登陆场上耀武扬威的联合军们被一团白蒙蒙的烟雾笼罩了,接着便是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整个阵地化成了火海。
在这里,炸弹使用的是用法①。
爆炸引起的爆风直到40分钟后才渐渐消散。林他们继续等待,直到确定冲击波已经完全消散了,才慢慢站了起来,爆炸掀起的泥土此时掺在雨里下了下来,现在不止步兵们,几台MS身上也沾满了湿润的红泥。雨还在下着,而且越来越大,但由于地面温度太高雨水刚一落地就被蒸发了。
“真他妈准。”科西金叹道。这也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因为看到眼前的这个活地狱,谁都不免联想这东西要是落在自己头上的后果。
整片海滩自爆心向四周呈放射形顺序倒伏了无数的残骸,大到装备小到人体无不被高温烧得焦黑。人体被烧熟散发出一阵阵尸臭味,但也有部分被烧得刚刚好的散发出烤肉的香味。在这个香臭混杂地方,幸存的人们从藏身的洞里钻了出来,有人开始呕吐,没人会指责他,因为看到这个谁都想吐。
法统式跨过步兵们挖掘好的掩蔽壕沟,步兵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搞好的战壕在巨大的MS面前只不过是条小小的地缝而已。和天天与血污、尘土、泥泞、硝烟打交道的步兵不同,MS的驾驶员甚至呼吸的空气都是被过滤过的。但这并不是说MS的驾驶员就比步兵高等,其实作为主战力的MS的驾驶员阵亡率是所有部队中最高的。像现在这种爆炸后遗留的高温危险现场就只能让MS部队上前进行调查。
离林他们最近的是一台水陆两用型实训式的残骸,装甲上的纳米变色系统因高温已经失去了作用,露出了黑色的E碳钢材质表面。马兄上去打开了它的驾驶舱,一具僵硬的尸体滚了出来,其实实训室的装甲完全可以抵御这种爆炸,里面的驾驶员是被爆炸后的缺氧憋死的。这具尸体生前保留的最后姿势看起来很痛苦。
“应该挣扎了很久吧。”科西金敲了敲马兄的法统式的胳膊:“走吧,前面这样儿的还有的是。”
马兄跟在科西金后面继续前进,但他再也不敢随便乱打开这些残骸的舱门了。不光他不敢,连马弟都连带的被他吓唬的不敢乱动。
调查很简单,因为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在爆炸范围存活。爆心处甚至出现了被高温玻璃化的沙子。林现在已走到了陆地的尽头,也就是海边,这次战术的胜利并不足以改变整个战局。他只好忧郁的看着远处海面上影影绰绰的一个类似军舰的物体。
刚才那个跳出机舱的驾驶员自然没有跑了,他也是在快跑出树林时掉进了林他们事先挖好的陷阱,此时被捆的像个粽子,让两个步兵压着走出防弹掩蔽壕,跟他在一起的还有那个同伴,不过他人在刚才的攻击中受了伤,只好被两个人用担架抬着出来。不过现在他俩已经是岛上最后两个联合军士兵了。
加图小队顾不得机体的损伤回到自己的阵地上,刚才的战斗他们那边的防线完全是在唱空城计。现在战斗结束,必须马上回到自己的防卫线上。步兵们损失较惨,伤亡率高达55%。现在正在把伤兵和俘虏一起送上补给船。战死的人直接就地掩埋,连怀念的时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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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林他们击退联合军进攻的同一天,南部防线的尼库瑙岛上的战局也接近尾声了。
离开战第三天的破晓还有两个小时。联合军全副武装的队伍穿过仍在燃烧的城市,沿着这条岛上最宽阔的大道,在隆隆的脚步声中向岛中心的机场而去。联合的精锐部队:美军第一骑兵师的数十台重型实训式在队前开道,在经历了登岛后的连场恶战之后,它们的的装甲外壳和防御杆上都留下了累累弹痕和斑斑烟渍。车身低矮的格兰特式运兵车装载着身着重型动力装甲服的老兵部队紧随其后。这支步兵部队作为先锋参加了登陆此岛的战斗,而且率先建立了滩头阵地,凭借着英勇和牺牲,他们赢得了在这支例行仪式的队伍中的位置。
队伍沿着大道,以缓慢而坚定的步伐穿过被火光照亮的黑暗,从那些宽广的,堆满巨型运输机已经烧光了的机身外壳的停机坪前走过。在跑道的一端看上去就像一个喷发的火山口,裂口内部仍然有像是融化玻璃一样的东西放射着炽热的红光。一架运输机曾经试图在机场失守前逃离,却被早已在空中严阵以待的联合军的齐射砸回了地面。它的发动机爆炸时的火焰吞没了来时正沿着大道逃跑的惊恐的人群,一些较小的战斗机也被冲击波像玩具一样撞进了附近大型飞机的机腹中,在爆炸现场几公里范围内的地面上落满了融化的金属残片。
在通过洒满残骸的停机坪后,地形变得一下开阔起来,起伏的平原上到处都是建筑规划整齐划一的农庄,这附近区域内所需的大部分农作物便是产自这里。现在批量生产小麦和水稻的粮食工厂已被轰塌,地上到处都扔着实训式燃尽的残躯和其他各种破片,食腐动物被残骸内烧焦的肉体散发出的气味所吸引,鬼鬼祟祟的在旁边绕来绕去。
有句歌词怎么唱来着?“盘旋的飞鹰,寻找地面的残羹;夜空的精灵,注视游魂倒影。”
各种型号的人格连MS的残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各处,它们的躯体被联合的电磁加农炮打得满是弹孔,机体被炸开的胸膛就像是长满锯齿的金属花朵,MS的驾驶员经过此地时,下令步兵哥们们用重型武器清扫整片区域,他们的探测器探测到那些身影诡秘的难民——男人,女人和孩子——正在队伍前方的焦土上四散奔逃。
队伍继续前进,路上偶尔会传来树木被压倒和载具的残骸被推开发出的刺耳的摩擦声,在轨道地图的引导下,队伍穿过村庄和工厂的遗途,沿着满是弹坑的道路向密林深处继续挺进。地面被灼热的激光束和直击电磁炮劈削出一条条沟壕,试图与来袭的联合军对抗的导弹防御阵列扔在密林边缘的弹坑里。
从这条大路三分之二的地方起,一个用钢筋水泥混凝土板材修建的简陋碉堡高高耸立着,就像搁板一样的人工高坪。联合军停了下来,装甲运兵车纷纷放下它们的尾部挡板,一排排久经沙场的装甲步兵从车厢内鱼贯而出。军士们咒骂着发号施令。很快,士兵们就将现场清理出了一个可供人下脚的冲击阵地,MS部队也排成整齐的队伍,将左臂的防御杆转起来一致对外,士兵们以连为单位,在高坪南北两侧聚集了数个编队。
此时离破晓还有五十分钟。远处的天空响起阵阵滚滚的雷声,如同沉稳的鼓点一样,在阴暗的天空中越传越近。厚重的铅灰色云团在高坪上空翻滚着,蓝白色的光芒在云团内部闪动着。最终,五台外形奇特的实训式从阴暗的云中探出身来。五名驾驶员驾动引擎,操纵巨大的机体排成一字直线向地面降去。五台实训式都在空中完成了从MA到MS形态的变形,以人形身姿稳稳停降在等待他们的联合军中间。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光,照射出他们身上涂成紫色的外装甲。
“终于出现了。”上等兵劳德诺放下红外望远镜,离开观察哨位坐在一个空弹药箱上,掏出最后一根大黄龙烟。掏烟的时候扯动了左手的伤口,疼痛使他咧了咧嘴,并用右手把烟点上,朝天吐出一个烟圈。
“你还有心情抽烟啊?”团政委穆沙拉出现在坑道那一头。他头部受伤,绷带包住了至少半张脸,眼睛也只剩下了一只。他把外套披在身上,眼看下雨了,把伤口暴露在雨里可不是什么舒服事。
“这时候不抽烟还能干什么?”劳德诺无奈的耸耸肩:“反正我们再也看不到明天。啊…不,是今天的太阳了,难道还用害怕得什么劳什子的肺癌?”
“别说得那么悲观。”政委坐到他身边:“毕竟对面那帮孙子可是自称三百年来未吃过败仗的王牌嘛,虽然这句话的前提要建立在他们从不承认什么是失败的前提上。你那伤怎么样了?”
劳德诺活动一下左臂:“早没感觉了。再说这个围子里最后那点药全在您老人家脸上了。”
“这么说我还真是对不起你呀。”政委摸了摸脸上那个巨大的伤口:“你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吧,等下他们上来了就有的忙了。”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请您等一下……”劳德诺已经躺了下去,并尽量侧起身子把左手摆放在身上:“咱们也算是有缘一场,这到了最后了我再问您最后一个问题。平时无论我们干啥您都从没对我们说过一句好话,这次您觉得我们干的咋样?”
政委站住了,转身回来单漆跪下,抱住劳德诺的头放在胸口:“那你听好了,对你们这次作战行动中的表现我只有一句话的评价:你们是我见过的把败仗打得最漂亮的军人。”
“谢谢了,过了。”劳德诺闭上眼睛,天亮以前他什么事都不想再做了。
当第一缕阳光撕破黑暗丛林的边际,联合军在岛上的最后一轮进攻开始了,先前的战斗已基本上耗尽了高坪上守军的弹药,所以联合部队以陆战实训式打头,排成密集队形的步兵们紧随其后,一步步走向那个看起来已经被打烂的高坪堡垒。五台紫色的实训式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们知道还没到自己出场的时间。
陆战实训式们迈动着沉重的步伐,沿着向上的斜坡走向守军的第一道防护墙。从一千三百米接近到一百三十米,围墙后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进攻的步兵们散开战斗队形以便于突入,结果有人不慎踏上了一颗残存的地雷,瞬间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被扔到天上并扯成碎片,然后一片片飘落回同伴们身边。他这一不幸遭遇使周围的人全都趴在地上不敢乱动,过了几分钟后才有几个军士长站起来观察周围,在他们大致数了数四面的弹坑数量后立刻胆大起来去踢那些新兵蛋子们的屁股。
“起来!继续前进。只是颗未爆弹而已,没见过这么倒霉的人吗?”
战后有亲历老兵回忆,当时高坪堡垒四周早已被炸得千疮百孔,能踩到一颗未爆地雷的几率比同一天被雷劈两次还低。
“那人真应该去买彩票。”他最后总结道。
虽然受到这一意外事故的影响,联合军还是迅速而且顺利的抵达了堡垒护墙的边缘。在护墙的另一边,仅存的三十来个未受重伤和残疾的人格连步兵给手里无有了子弹的步枪装上刺刀。其他重伤员们则被集中在一处由一名军医统一照管,准备在这次最后的突击后向反方向撤离。
政委从裤兜里掏出最后的几颗光荣弹,一枚枚压进手枪的弹仓。“这玩意再也用不着了。”他自言自语着扯下脖子里挂着的小相片储存器扔在地上,把压满子弹的弹夹“嗖”地一下合进枪身。墙外武装直升机旋翼的声音越来越近,他站起来顺着身边垂下的软梯爬上巨人的肩膀。
这是一台下半身被改造成四足式的远程攻击用的法统式。原来的350加农炮已被更换成了四联装的对空机炮,两只小臂也胡乱绑上一些临时组合的武器,工程兵们甚至把一部加大的组合电锯装了上去,给这个巨人增添了几分威猛。当然这也无法掩饰这台机体身上数不清的弹坑划痕。政委扶着防空炮的炮管走钢丝般跨过法统式背部仅剩的一点长条形的空间,来到机头前部打开的驾驶舱,这台机的驾驶员是难得的一点伤都没有受的人之一。政委没时间理会他,一手拽过驾驶舱内的无线电:“各机注意,反击开始后全队首先确保攻击敌低空盘旋的武直部队,为伤兵撤退争取时间。明白了吗?”
“了解。”几声应答后,原本待机的几台残损法统/长鼻式纷纷“苏醒”过来,血红的单眼在眼眶内闪动着。
“好。”政委掏出手枪,向地面的步兵和其他的几台机体挥了挥手,众人纷纷就位到墙边站好,此时墙外已传来等离子焊枪切割外墙的声音。
“来!1、2、3,推!”政委把手一挥,堡垒墙壁四面的连接处同时爆炸,工兵埋设的炸药很轻松就把这四面墙壁的连接钢筋炸断了,墙后的几台MS和人一齐用力,四面墙中朝向联合军的三面都朝外倒了下去。这一招使得始料未及的联合军猝不及防,好几个步兵甚至还有一台MS都被压在了这几堵水泥墙下面。
在墙壁倒下掀起的烟尘中,政委拔出了插在左手边的穆斯林砍刀:“同志们,为了胜利。冲啊!”
油压系统中弹,冒着浓烟摇摇欲坠的武装直升机旋翼下,几十个身上仅着着军服的大汉从烟雾中举着雪亮的刺刀呐喊着冲向被轰然倒塌的墙壁砸的七荤八素的联合军士兵们。既然已没有了弹药,就只能采用这种原始的肉搏战术才能对敌人造成最大限度的杀伤,以争取到堡垒另一边同时出发的伤病队的逃跑时间。很快,只用了不到二十秒,第一柄刺刀捅进了第一个死者的身体。
刺刀的主人抓住步枪枪身横向一划,锋利的刀刃避开骨骼从人体柔软的下腹部离开,留下一道巨大的血口。真正的红刀子进白刀子出,那个倒霉鬼连痛苦都没完全感觉到就因失血丢掉性命,从这个角度上说他的运气还不错。
为什么?因为刺刀的主人现在双手握枪刺出第二刀,刀锋带着上一个受害人的鲜血再次进入人的身体,穿透了前胸的护甲、肋骨以及右侧的肺叶,从身体另一边透了出来并被脊椎卡住,为了拔出刺刀它的主人一脚踢在这个人的肚子上,巨力甚至造成了他脾脏的破裂。刀拔出来了,刀的主人冲向第三个目标,但这个人将在痛苦中抽搐近一个小时后死于肺部充血引发的呼吸衰竭。
也许是老天都在帮他解除这种痛苦,只过了一分钟左右他的身躯就被伴随步兵们冲锋的长鼻式一脚踩中直接化为肉泥。这下解脱了,彻底。
长鼻式再次抬起那只站满了血浆泥垢的脚,向前踏出一步,断掉的左臂向后甩而完好的右手抓着断柄的碳钢矛像砍刀一样挥向它正面正在不断后退试图拉开射击距离的陆战实训式。
“铛?!”金属相撞的巨响伴着摩擦产生的火花,这结结实实的一击被实训式用防御杆挡了下来,随即它右手持的电磁炮紧贴在长鼻式腰上开火,高速炮弹甚至在穿透长鼻式的整个身躯后都没有停下来,被打成蜂窝的长鼻式颓然倒地,松开了武器的右手在炮弹的冲击下以奇怪的角度扭向天空,接着就开始起火,爆炸。
这一回合实训式取得了胜利,但胜利成果只维持了不过数十秒,它被四足法统式用两条腿踹躺下在地上,而另两条腿分别踩住了它的右臂和后背。改造法统式的大电锯在他身上来回划拉几下,喷出一阵火花和噪音后,实训式也被分拆成了几块废铁。
诸如此类的情景在战场上扩散着,到处都可见到的是要么断手断脚要么满身伤痕的人格连无论是军人还是机体挥舞着残破的近战武器砍向或刺向离自己最近的联合军无论是军人还是机体,也有个别聪明人捡起地上的武器向开始四散逃逸的人射击。最终当战场平静下来也就是说再没有一个活着的联合军士兵还停留在那里以后,人格连士兵们停了下来。这时算算他们还剩下五台不到的残损MS和十二个轻重伤参半的步兵。
劳德诺已经死了,他的尸体被三把刺刀透体而过却死而不倒,因为他实际上是被这三把刺刀钉在这片土地上。政委瘸着,从他的手腕上取下块沾满了烟尘和土的手表,使劲擦了擦上面磨花了的石英蒙才能勉强看清正在滴答走动的秒针、分针与时针。
“7:25。”他这样朝身后的人们宣布:“我们又坚持了四十分钟。”
沉重的脚步声又一次传来,第二批进攻的部队开拔了,打头的是五台紫色实训式之一,他双手各握一柄等离子军刀,蓝色的高温等离子体从伸缩刀刃中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小孔里流出来,形成了两把细长的等离子长剑。
政委看着那由远及近的洪潮,转过身来问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身后众人皆回应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好,”政委再次转身举刀,刀锋直至敌潮:“同志们,为了胜利!”
“为了胜利!”
“冲啊!”
然后,一切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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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听不到重复一遍。大声点!”林东峰正在与一台老式通讯机搏斗着,这台机器由于长期弃置使用起来已经很不灵活了,由于战区内全频率式干扰使得传过来的声音也嘶哑难懂,还不时伴有波频干扰的杂音。
“他娘的….”林一掌拍在听筒上,杂音小了一些,可以勉勉强强听到有“战区防线......失守……守军攻略……”等几个字。
两万米的高空上,十架飞蝰式大型运输机呈人字队形散开,机腹下的十个舱门大开着,一根一根黑色棍状的激光指引型通讯天线从机腹内飞出,下落至一万米左右时棍尾部的小降落伞自动打开。就像漫天飞舞的蒲公英种子洒向下界,在距离地面五百米时伞自动脱落,天线便大头朝下笔直地落在地上或海里。落在地上的就自动立起来落在海里的就自动漂起来并将自己固定。加密的激光信号便沿着一个个接力棒传递至前沿各指挥中心乃至每一个小队的指挥终端显示器上,使得最高指挥部可以随时连接整个战场的动态。
林这里的通讯信号明显好多了,这种老式的XL-52型通讯器老是老了点,但其优点就是明显的耐用耐操。像林手里这个就留下了各种摔摔打打“正常使用”留下的痕迹。
随着它再一次被人扔在桌上,并为此碰掉一块漆皮,陈旧的痕迹更加明显了。放映仪投射出来的三维地图也应时地陪着桌子晃动闪烁了一下。
命令是:放弃现防线,全军收缩至最终防卫线,你队以最快速度到达后待命,限至23日零时,23日一时空军将对现防线所有地域实行火力覆盖。
“可现在让我们XX的怎么撤嘛。”林狠狠地叼上一根烟,想从兜里掏火机却什么也没摸着,还是妮莫拉帮他点上了火。
他们仍待在临时指挥所里,也就是那架破烂飞机肚子底下。作为战地指挥员的林不可能一直坐在MS机舱里,还是必须在他应在的指挥岗位上干些应干的案头工作的。当然林对此表现出和其他下级军官别无二致的讨厌情绪但抗议是无效的所以不得不接受就是了。现在他就正在干这件在他眼里一点意思都无却不得不干的事。
妮莫拉对他的脾性已经再了解不过,这位仁兄除了真到特别紧急关头都是不开玩笑死不休的,所以她也自然而然养成一种思维习惯就是只要不把到家他脖子上那对他说的话就必须反过来理解才行。于是很自然的,她利索地拔出靴筒里的匕首,象征性地架在林的胯下小“头”的“脖子”上。
效果一如既往的好,林马上改口。
“嗯…………….我的意思是:咱们一拍屁股走容易,留下一帮子老弱妇孺咋办?就一条破船载不动那多人呐。”
老弱妇孺是指一船从南部防线撤下来的伤员们,由于导航和动力系统被联合军打坏才迷失方向一路漂过来的,船上尽是些失去战斗力的残疾士兵和少年兵,以及照顾他们的医生和护士,林的心里话就是一帮子累赘。说老弱妇孺算客气了。
“队长。好消息!”科西金带着脸上的机油花兴奋地冲进来:“船的发动机我们修好了,只要加上油随时可以起航。”
“好!”林闻言很高兴,这是今天第一个好消息:“现在我们还有油吗?”
“没了,彻底的。”科西金擦了把脸:“最后一点刚才我们试车的时候用了。”
顿时一片寂静,几秒钟后从郁闷中反应过来的林把手掌轻轻放在科西金脸上一用力推了下去:“那你还报个屁的喜!”
科西金被推的原地转了一圈:“您老倒是听额说完呐,燃油机是不能用了,俺们就拆掉一台防空型法统式装了上去,还找了台微波接受机连接到发电机上,现在直接启动法统式的燃料电池就能让船开动了。”
“好、好、好。”林赶紧拽住还在装腔作势原地转圈的科西金:“去组织组织那些个伤员和我们的地勤登船。全员登船完毕后立刻开走。我们与加图队合流后从来时的涉水道路撤退。拐起来吧!铁拐李们,终于要回到大部队的怀抱了。”
林的脚步很轻快,原因自然是不用再待在这鸟不生蛋的小孤岛上苦挨岁月的变迁了。现在岛上到处是为了撤离工作繁忙准备的人群,一个步兵队排列着和来时一样的队形走向他们下船的码头,远处是更多的部队从战壕和暗堡里钻出集结成一条条长长的队列;工兵紧随其后再以人去楼空的建筑、坑道、地堡内装上炸药和指向式地雷,为即将占领这里的联合军留下些“晚饭”解解闷。
当然,为了防备对方的拆弹部队所有的引爆装置都被调整成红外感应式也就是说只要有体温超过30摄氏度的物体接触到表面或是所受压力大于一定范围都会引起爆炸。做完这些事的工兵们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离开。
不远的小树林,整备兵们完成所有的例行检查工作,正在收拾工具和装备准备登船。林穿过人流走向自己的座机,迎接他的是抱着驾驶头盔的潘小教授和一字排开笔直站齐的机组成员。
林接过头盔仔细戴上,勾着手指去挑向潘小教授尖细的下巴,他依旧保持自潘小教授到来后一如既往的登机传统:“妞,跟我上去坐会儿?少爷喜欢你….”
前几次潘小教授总会灵巧的使用各种办法将他推开,甚至动粗拍打他几下;而林也借机在大家的讪笑声中继续登机,顺便还达到了他让大家放松一下的目的。但这次潘小教授并没躲开他的手,任由林在自己光滑的下腮上拂过,双眼放光的说道:“真的?那太谢谢了,我早就想跟你一起上去一趟了。”
林愣住了,他没想到潘小教授竟会如此就坡下驴的答应他。这下反而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按理讲她也是技术人员,操纵技术上是没话说的;但习惯了单人机驾驶突然给你塞个人进来是谁都会觉得不舒服。思索了一会他回答:“好哇,不过你要注意,我的风格可是‘很硬的’。”
这样说的目的也就是给对方个台阶下来,但这次对方却铁了心要跟他走。“没事,我会让它适当软一些的。”潘小教授不甘示弱针尖对麦芒的回了一句。
听到此话林也只能无奈的摆了摆手,沿着软梯开始向以前一样重复重复了无数次地登机流程,小潘教授紧随其后爬上了近15米高的机身,甚至抢在林前面钻进了驾驶舱,熟练地用安全带把自己绑在临时加装的副驾驶座上。
直到进来后林才发现,原来她早已做好了一切技术准备。可这已成的既定事实显然也无法改变了。他只能悻悻地进入驾驶座椅,并报复性的偷偷关掉通往装在自己主驾驶座椅后方的呈阶梯结构排列的副驾驶座椅的冷气。
他所想不到的是,仅仅在一个小时后,他的姓命将捏在这个坐在他身后,现在正热的直朝领口里扇风的姑娘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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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到机翼尖在海浪上画出一条白线的低空飞行,高温等离子流将机体身下的海水冲击出两条高高的白色气水雾墙分列机身两侧,沿着机身飞过的方向在海面上画出一条“Z”字形的飞行路线。
紫色的纤细身躯,却背上了大型的模块化装备,给人一种小孩穿大人衣服的感觉,这一特点在机身前部的两个大箱子形状的装置表现的十分突出,剑尖形状的机首和细长的双臂看上去就像被硬塞进这个大箱子一般;后面是加宽加大的机翼以及连接于其上的的大功率引擎;最后是和前面的手臂一样纤细的双腿。总的来说:
“就像个长了翅膀的乌龟。”一名参加了当时战斗的士兵如是说。
负责守卫的人格军此刻既没兴趣也没心情为这个飞来物的外形操心,大部队的撤离已经开始。那条塞满了人的船头上蹲着半台防空法统式的大船刚刚起航,这种时候跑来的“朋友”其目的自然不会只有送行那么单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所以留下来防卫掩护的人也早为这群不请自来的客人准备了一份“见面礼”——新式大口径防空炮弹。
早已计算好同位面射击诸元的两炮击型法统式一先一后从掩蔽的战壕里站起身来,披挂在身上伪装网中的花花草草纷纷掉落,在午前的阵地上扬起尘土。原本负责收拾这一片残局的步兵们早已撤走,炮击型法统式的驾驶员可以宛如松了一口气般完全放开手脚操纵机体而不用和以前一样担心会不会踩到或碰到谁,这时候一些平时绝难见到的大胆动作纷纷精彩亮相。像普通机型一样的凶猛横向机动还拖着背上的巨大火炮一摇三晃地走出树林并站在最佳射击位置“咣”地放下屁股后粗壮尾巴一样的抵地柱锄,当然这一系列漂亮的动作也把步兵们辛苦整理出来的各种战壕和伪装网掀了个乱七八糟。两机同时双腿微蹲,在主炮还没完全稳定下来前就打出首发定位弹。
一个众所周知的道理,炮兵的定位弹和步兵的曳光弹一样,都是虽然和普通弹药使用性质不同但挨上了杀伤威力却都一样的东西。这一枚自然不能超脱于道理之外,“打中吧,然后就可以收工了。”这是当时这两台巨炮的驾驶员一致的切实心愿。同时如果不用收拾刚才被自己随便移动而搞乱的阵地就更好了。
第一枚定位弹果然不负众望地——落靶了。其实这是再明白不过可以预测的事,要不然您以为来袭MS一直采取“Z”字机动路线是吃饱了没事干吗?另一发定位弹也同样被它轻松闪开。
这其实是个好现象,起码对两台炮击型法统式而言。因为这说明起码还在己方武器可破坏范围内;不然也没必要如此浪费时间和燃料采取这种机动飞行方式了。两机再次移动射击位置后,开始对这位“客兄”动真格的了。
名为炮栓的粗糙金属块在后座力的推动下被两根又粗又长表面又光滑的金属液压杆推开,冒着热气的弹壳从炮膛里抛出来扔向白色的沙地,另一发正宗的防空散弹被装填机的横向推杆塞进炮膛,炮栓顶着炮弹的底火拉上并将炮弹填塞进炮管里。驾驶员手指扣动扳机,撞针击发底火,弹壳内填充的以分子结构组合的高能炸药瞬间点燃释放出能量,在弹壳内构形成向前的推力,让弹头沿着刻满螺旋的炮管壁以加速螺旋方式射出飞向目标。
弹头内引爆装置与一个主控观察器相连,在弹头接近目标距离够近时就会自动引爆,战斗部内精心排列装填的贫钚重金属圆球受爆炸影响发生低烈度原子裂变将整个弹头化成一片含低放射性的破片杀伤群。笼罩,覆盖最终达到将目标彻底变碎摧的目的。
以上罗里吧嗦说了一堆,其实讲明白了很简单:炮击型法统式向敌机发射了对空用散弹。
如果是一般的NPC角色敌机,在这种作品的这个场合就应该被一群杀伤破片撕碎,打着滚坠入海中掀起冲天的波浪了。但很可惜这个紫色的家伙一开始就是BOSS级的,所以它只需要转动背部喷射口的方向,就轻而易举在无视惯性原理和内部驾驶员负荷的前提下由向前运动变为横向平移。
虽然在开火前法统式的火控电脑早已计算好了对方的活动轨迹和移动速度。但以这种量产机的AI还不太可能将这种超出常理之外的运动计算在内的,人脑有时候也一样。我是指普通人的,超人或不是人的除外。
第二发散弹避开的就有些惊险,爆弹形成的碎片群几乎是擦着紫色机体的外壳避过去的,但机身还是被弹片落水后溅起巨大水流形成的空气振动晃了几晃。这是因为有了第一发的经验所以第二发的精确度明显提高了,驾驶员在射击时关掉了火控电脑,只靠肉眼经验直瞄。这证明了人脑在某些方面确实胜于电脑。
远程火力打击看来效果不大,另两台普通装备加图小队的法统式加入战局。155毫米主炮启动防空的连射程式,炮弹一发接一发地在空中划出两条火焰长鞭,与再次后退调整射击姿势的炮击型打出的防空散弹一起组成一面坚实的弹幕墙。但对方也进入到自己的攻击范围了。
在这张由四个对手织出的弹幕罩住自己之前,紫色机体还手了,头部两侧的两个箱型弹药匣的闸门打开,露出里面九宫格式的机械结构。此时它距离海滩上的人格军四机已经很近了,所以其中一台法统式的望远镜的望远摄影机清楚地拍到那个九宫格发射器的构造外形,但这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从看到它的第一眼起就已经决定这位悲剧目击者的结局。
那驾驶员是个明白人,他果断的干了一个明白人应该干的事:放弃主炮并开跑。在他转身逃开的那一秒钟他喊出了自己的遗言:
“操!是方阵扫荡炮!快…….”
逃字尚未出口,紫色机体开火了。数百枚球形炮弹从发射器内次第发射,在飞行一段距离后自行引爆,无数碎裂的金属弹丸形成的金属风暴像下雨一样泼在人格军的四机身上,把装甲表面一切凸出与平滑表面的东西撕扯了下来并在分子撞击作用下引爆了武器内残余的弹药。只用几秒钟就在沙滩上留下四堆燃烧的废铁渣。
一出手便击毁四台以重装甲闻名的人格连MS,再加上之前的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完全可以体现出紫色实训式性能的和驾驶员水平的高超,事实上在场所有目击的人都是这样的想法。这边开打后林小队才启程赶来助阵,坐在林后面的潘小教授眼角还留着送一船人离开时的泪珠。正好赶上结尾的金属风暴,全队人立时看傻,以至于无人再敢走出树林迎敌。就在大家你看我我看她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依照常理,一击得手后的紫色机体应该在武器发射完毕后抬升机头继续盘旋并伺机再来下手才对。可这个家伙并没有拉起机身,而是在空中打着滚仿佛神情恍惚般一头栽到地面上。
“什么情况?”所有人脑袋里顿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难道这玩意是一次性的不成?”这种疑问是在上一个问号消失之后立刻自动出现的,虽然心已所致,却没一个人动脚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究其原因可以参看以下的对话。
“你在干什么?站这里怎么不动呀?都摔在那里你看不见吗?你是不是想投敌?是不是?要不然怎么看见这么大事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可是敌军的试做机呀二哥!多少年也难搞到一架呀有木有!好呆呆你老人家行行好让我过去看看行不?就看一眼呀行不行?你好歹说句话,别这样死气沉沉的。只有一台机还摔在那你们怕个屁呀。去呀,走啊。怎么还不动啊?你不动我可动了啊……”
以上是潘小教授在紫色实训式坠地后对林发表的长篇演讲的一小部分摘录。对此林保持了沉默,只在听到她说要自己动手前往的时候才伸出手来——切断了后驾驶席与主控电脑的联接,然后继续保持沉默思索,直到后面的威胁升级到要求下机自己走着去调查的时候才回过头去冷冷的回了一句。
“你想过没有,要你是那丫机体的驾驶员,你干得出这种做掉敌人顺便让自己也跟着玩球的事吗?”
潘小教授顿时语塞,你说好好一个漂亮姑娘,怎么在这种事上一副天生丽质的二百五性质呢?驾驶舱里陷入一种莫名地沉默气氛中,林东峰继续他的观察和思考,望远镜把那台现在一头扎进的敌机前后左右上下里外凡是能看到的地方全部仔仔细细的扫描了一遍,主电脑甚至建立了三维图像以供参考,林自己在看的时候自然也没忘了给后面那位发一份过去。
敌机坠落后,既没发生爆炸,也没有燃烧。这几点似乎都在验证林的判断力。这是一个陷阱,他在脑子里下了这个定语作为对此突发事件的判断。
但最为一个陷阱似乎也太拙劣了,最起码让人一看就像个陷阱。人格连有明文规定:能生俘敌机一台可获得一等功一次,那代表你将获得一次传说级的长达一个月的休假。通常这种情况只会在击沉一艘军舰时才能实现。所以但这样一个机会突然平白无故天上掉馅饼一样出现在你面前时,大家能做出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一定是个圈套。
所以接下来大家做出的反应就很自然了,那就是躲在自己躲得地方一动不动。个别不自觉的像林这样的还翘起二郎腿听着歌,反正现在他们有的是时间,拖得越久只能让提前坐船撤离的人跑得更远更安全而已。后续的撤退计划已安排妥当。虽然目前看不出对方在玩什么把戏,但对于已无后顾之忧的林他们来说这不过是在玩一个有趣点的猜谜游戏而已。
僵局持续了约一小时二十分钟,无论哪边都是在这种无聊中相互对立着。太阳照耀着沙滩上的紫色机身缓缓划过天空,从林地面的阴影也逐渐从南方移向西方。终于,被太阳直射的一方受不了了,应急舱门“咣当”被用脚踹开,一个穿着紫色操纵服的消瘦人影钻出来,摇摇晃晃站稳以后,犹豫地对树林方向举起了双手。
这样林他们就不能在坐视不理了,毕竟是台从未见过的特型机的驾驶员,要是跑了可不是事后对指挥部说一句:“因为不敢出来所以未能捕获。”就可以了事的。树林另一边加图小队各机已开始迈步走出隐蔽的地点,身边的树木顿时被窸窸窣窣带动摇摆起来。毕竟有两名同伴死在这个未知对手手里,虽然嘴上当着林、妮莫拉、科西金等外人的面不能说出来但心里毕竟隐藏着“要为同伴报仇”这样的打算的。
躲在这边的林他们自然没有加图队的动机和动力,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原地援护”的战术。只有林作为队长机小心翼翼地跟在加图队后面走出树林。
这种行为本身的意义或许仅仅在于一种人情立场的表达,所传达的的意思用言语来表达就是:“了解你们的立场,但作战中非理智行为是不被允许的,我作为我队的代表来向你队传达我队的尊重立场。”这种 在亚洲文化圈国家盛行的所谓“人情站队学”在23世纪的今天仍然被证明是有效的,感受到这一点的加图本人对林做了一个“感谢”的手势。
当然,仅为这种人情立场的表达也没必要做到离开树林走入危险的海滩这一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背后的小潘教授一直强烈要求亲眼亲手对那台坠落敌机做个调查,被她烦的不行的林便采用了这种危险却一举两得,既满足背后女人的要求又能加强小队之间感情的做法。不过作为一名坚定地怀疑与阴谋论者,他把所有武器的保险都打开,以备万一与不测。他坚定地认为这肯定是个圈套。
那边的加图也明白这道理,都是老兵了,这种事不用眼睛也能看出来。作为小队的领导者他必须强迫自己在任何情况下保持头脑冷静的习惯。哪怕是现在,身边不远的沙地里,还躺着小队兄弟冒着热气的尸体。虽然他极力控制,但脑海中还是不停闪过一幅幅已阵亡队员生前的图像,在那些记忆图像中,有无数的欢笑、哭泣、伤痛…….
“可恶!明明十分钟前还……”
“啊,不行不行。”他摆了摆头打散这些过去的记忆以及由此产生的不利于思考的想法:“要集中精神啊,好好想想,敌人会从那个地方冒出来呢?”
眼角有些湿湿的,大约是汗水吧。他推开头盔胡乱抹了两把,把另外两个队员的联络头像打开,屏幕一角两张年轻的脸孔,一张沉默着紧咬嘴唇而另一张早已热泪盈眶。“大概是想过去直接干掉那个敌机驾驶员吧。不行,那样的话恐怕事情会无法收拾的。”
行动源于思想,法统式队长机加大步伐超越走在前面的两台队员机,并打出了“包围”的指挥手势。被看穿意图的两队员机同时愣了一下,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服从了命令。林操纵座机停在离他们较远的地方。
“可不要给我开什么机体里藏了炸弹之类的玩笑啊!”林打开头盔抹了把汗,他也紧张得很。
“原来你也会开玩笑啊。”潘小教授不冷不热跟上一句,一旦能抓住刺激林的机会她会毫不犹豫用上,因为林能很容易就能抓住她的话头把她驳的哑口无言:“我还以为你一进驾驶舱就变成木头疙瘩了呢。”
林没再说话,他这会儿脑子不在这上面。
抓住这难得的好时机,潘小教授乘胜追击,又开始挑三拣四说离得太远啦,一点也看不清啦,再多走两步能累死你啦之类的抱怨。好在林是个善于处理麻烦的人,他没等小潘教授说出第四句话就打开望远图像投影在后驾驶席的屏幕上,效果很明显,后面立刻安静了并很快传来了电子笔在屏幕上划动的沙沙声。
外面的世界,三台法统式组成的包围圈已成形,除队长机外其余二机各监视一个方向,加图操纵座机伸出左手并用扬声器命令那个敌军驾驶员坐上去,那个家伙——此时正坐在一块凸起的装甲板上——看起来无奈的耸耸肩,掏出手枪扔在地上,站起来原地转三圈蹦三蹦证明自己已没有武器。要在平时面对自己人加图出于礼节应该打开舱门“坦诚”相见,但目前正值两军交战之际恐怕只有真正的疯子和傻瓜才会遵守这一规则,加图自然没疯亦不傻,所以他直接伸出手抓向那人,还在扬声器里说道;
“恕末将甲胄在身,无礼了。”
然而那人却闪身一躲,避开了伸来的巨手,调皮地地对眼前的巨人做个鬼脸。加图无奈,只好再去抓他,可他又躲开了,二人像玩捉迷藏般你来我往了一会儿。
林在加图的巨手抓向那人的一瞬间,不自觉地产生了某种走神的幻觉。这在他长期的沉默生活中是常有的事,思维跑的稍微远一些是他自己对这种状态的一种解释。但现在所有人包括林在内的思维都转向了:他为什么不愿意被抓住那个方向上了。纠正一下,不是所有人,小潘教授目前一门心思仔细观察这个难得的研究样本,根本连眨一下眼的功夫都没有。
所以在以上思考之后作出结论并付诸实施的只能是林,他毫不含糊地执行了自己的判断力下给自己的命令:转身,用最大战速,逃跑!
顺带一提,他根据上述现象得出的结论是:那人是想拖延时间。置于目的…….他还没想明白。但毫无疑问的是这肯定是个陷阱无疑了,他做出了所有正常军人在发现自己落入陷阱后的第一反应:说得好听叫撤退,难听点就是逃跑了。
要不怎么说人得有点瞬间决策力,有时候对一件小事的瞬间判断力可以改变人的命运。这句话虽然扯了点但有一定道理,就以这件事就能看出个明显。加图小队的两队员机也明白过来了(或者说下定决心了),紧跟在林身后跑起来,只留下加图还孤零零站在原地。
如果说这事叫现实实在有些凑巧,说巧合又明显是精心计划好了的,就在林他们开逃不过几秒的时间,伴随着尖利的怪啸声迅速靠近,瞬间变成一种在他们头顶碾压空气的声音。肉眼无法企及的速度在海面上划出一条笔直的弹道,其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它身后的空气都被弹体产生的激波撕裂使穿越其中的空气发生了折射,形成了一条既不可见有清晰无比的模糊弹道。开启路道的前端是一枚目前因在高磁性枪膛里以加速度射出后与空气摩擦的通体发亮的弹丸。
它就这样划着这条既模糊又无相的弹道钻进了还停留在原地未动的加图机的上半身,弹丸就像穿透一层纸片,不对,应当说就像什么都没碰到一样轻而易举就从法统式肩部钻入,然后从另一侧穿出直射入树林,在带倒粉碎了十几棵不幸阻碍其前进的树木后,掀起一阵滔天大浪落进海里,则才算消停下来了。
林他们打开向后的摄相机沿着弹道方向极目远眺,约十公里外的海面上,与坠地的特装实训式同样紫色涂装的实训式扛着一只与自己身体差不多长的线性磁轨狙击步枪,以跪姿瞄准海滩上的目标开火,它是在南部防线出场的五台紫色MS之一。
与刚才摔在沙地上当诱饵的中短距离火力加强型同类型的,长程狙击功能加强型的实训式。但即便是MS,十公里的射击距离也达到了射击精度所能控制的极限,所以在这台机的上肢的各关节部位均加强了辅助装甲来控制震颤以适应特种作战的需要。容它踏足的是一块形似阿拉丁魔毯,由十数个正方体箱子组合成的辅助性飞行装置。只有箱子下部喷出的青白色火焰才可以表现出它还是使用人类可以理解的技术而不是魔法。
失去机能的加图机颓然倒在地上,上半身两个清楚的贯穿圆洞可以清楚的从一端看到另一端。由于使用的是新式引擎,并没有发生像三流电影里一样的大爆炸,但人是救不回来了。刚才被他抓住的联合驾驶员拼命扳开已丧失了力度控制的手指钻了出来。这种赌博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被握在MS手里的人很有可能会被失去控制力的巨手活活捏死。他幸运地跑回自己扔在海边的座机,此时是下午涨潮的最高点,海水已经浸没了机体的半身,他不得不趟着水跳进大开着舱门的座舱。
不到一分钟,那趴在地上肥胖紫色身躯的细长双臂就地一支撑,带着一脸的海水从现在已是水坑的原沙坑里爬了起来,肩上的两个空的弹仓自动掉落,双手交叉用一种很老套西部电影里的动作从腰部大武器匣子里抽出两把霰弹枪朝林他们逃跑的方向追了过来。
“完蛋加一操!”林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左脚猛踩踏板让机体再次180度转身,将向前跑改为向后退。
“别说粗话!”在机体做此大幅度动作的剧烈晃动中被震得七荤八素的潘小教授还没忘了给林补上这一句。
“这会儿顾不了那么多了。”林抬起右臂开炮,同时开始以“Z”字路线后退移动躲避海平面上的狙击手,加图小队两人也依样画葫芦。树林里的妮莫拉他们也开始对林他们执行火力掩护。
又晚了一步,狙击手第二炮打中了仅剩的两加图队员之一,因为机动弹道偏离只击中了它的腿,但力量之大也直接贯穿彻底将两条腿一起打断。它重重摔倒,被随即跟上来的紫色实训式补上一枪,变成一滩好似被暴雨浇过的烂泥。
也就到此为止了,只靠一台性能先进的MS就算有那种变态的射程,面对数量占绝对优势的旧型机在狭窄地形上能做到的战果也就不过如此了。
“只要能让我们退进树林里结成阵,保证让你死的很难看。”林咬着牙恨恨地。树林里妮莫拉他们扫出的弹着点越来越密集,即便是装甲再怎样坚实,紫色实训式也落入了不得不四处乱躲的下风。
但是请您想想看,一个计划如此周密的圈套会这么容易让你打破么?
改变战局的棋子落下了。无数火箭弹从天而降落进树林里化作翩翩火花飞蝶。而且很明显,是那种不计成本的铺盖式轰炸,依靠杀伤范围来弥补精确性的不足,也就是俗称的“大盖板”的打法。
树林里的人开始哭爹叫娘,因为刚才妮莫拉他们的援护射击无疑为这场轰炸指明了目标地点。就像…有句挺文雅的词儿怎么说来着?在暗夜中树立火炬。
回到林身上他目前只剩下两个念头,一个是“干你娘”另一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因为这种无差别式火力覆盖是人格连军非常喜欢的作战方法。当然,他能做的只能是狂嚎着第一种想法指挥大家继续逃进树林。
背后的座椅传来熟悉的震荡感,是一只娇小的玉足狠踹在椅背上造成的,这已经是第四次潘小教授用行动提醒林注意言辞方式。当然这借口太牵强,主要还是他的驾驶方法,现在的潘小教授只剩下一种类似于晕车或船的感觉。对于以前没有以上两种习惯的她来说可算是十分深入地体验了一把别人的生活。
自愿留下的步兵因猝不及防死伤殆尽,对装备了重装甲的MS队破坏并不大,最惨痛的也不过是马弟座机的右臂被拆下来,只剩左手提着长矛躲避着炮火。现在飞来的除了火箭还有260毫米的炮弹。
撞到一棵大树后,林和加图队仅剩的最后一人总算是成功的进入树林范围。潘小教授的反应稍慢一些直到看见地面上树影斑驳的阳光倒影才发现自己已离开了沙滩范围,下一个感觉就是身上流满的汗液带来的粘窒。
“继续后退。”林带头继续开溜,有这么好的领导做榜样手下们自然有样学样。其实林的想法只是想退后一段距离后再重整阵势,这一不经意间的对原计划的小小改动却对后面发生的事起到了人所料想不到的作用。
事后此战幸存者之一的科西金回忆,如果不是这一阵炮击打乱了林原订的计划,恐怕他们没人能活着离开那个岛。
众人刚开始跟着林一起开逃之后还没过几分钟,第三台紫色的实训室垂直地自天空落下,伴随着“轰隆”的巨响与受惊后满地飞舞的树叶尘土泥屑猝然出现在林小队几人中间。这次的机体外型上又变得极端瘦长,显得比平时所见到的实训式更加苗条纤细。如果拿人体来做比较原版实训式的话那这台简直就是骷髅骨架。但他双手各提一柄巨大的与身形绝不成比例的枪形金属匣。
作者: ngllfl    时间: 2011-6-22 13:28

林和妮莫拉和科西金和马兄马弟和加图队的兄弟反正只要是经历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此刻又看到了它的外形特点的所有人的脑子里会不由自主的蹦出一句话:娘的,今天和箱子干上了。
好像也许确实应该如此,从一开场时的飞行乌龟,到狙击手的阿拉丁飞毯,再到现在这位好一似嬉皮士大吉他皮箱的瘦猴。新上场的家伙们一个接一个地亮出自己功能各异的奇怪箱子,联想到这里是热带,只能怀疑是否联合军的设计人员把旅游用品里硬塞上武器就让眼前这帮兄弟拎过来了。
玩笑归玩笑,谁都知道这位兄弟来者即来就肯定不善,果不出所有人所料的是…又错了,这次是马兄,他精神百倍的挥舞长矛冲向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好对付而且正在他杀伤范围的敌人,但他没注意到的是自己和紫色实训式手里的大箱正好在一条水平直线上而且除他外的其他人均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他就看到了他没有而其他人想到的事。
两个大箱子被瘦猴紫色实训式仿佛没有重量般轻轻提起,它那纤细的胳膊和腿让大家不得不担心它们在做完这次挺举后依旧保持完好。对正了正向自己冲来的马兄,扣下了扳机。
箱子前端打开,一对黑洞洞三角形枪口伸了出来,大负率电浆从中喷涌而出,形成了一个半球形的等离子场,将马兄的机体笼罩于其中,电流瞬间贯穿流遍法统式的全身,烧毁了一切能烧毁的电子元件并引发了连线性短路,电流通过金属表面后形成的高温蒸发了液压油料,气体挤破了狭窄的输油管壁在装甲内横冲直撞最后把机体内部彻底烧焦,马兄在高压电流和高热中直接人间蒸发了,注意,是真的“蒸发”了。
林发现自己在抹冷汗,他实在不敢想象如果自己仍按原计划布阵时这个紫色家伙跳进背靠背的众人围成的圈里然后用这个大家伙开火的情景,“恐怕我队会被一击全灭吧。”他打了个冷颤。其实不止他,所有看到并想到他想到那一场景的人都在抹冷汗。
刚才的一瞬间,在马兄的惨叫停止的刹那。他在汗水与恍惚中好像看到了马兄光着膀子的模糊身影。是鬼魂吗?他问自己。但旋即又释然了,是又如何?过着刀头上舔血日子的人没必要害怕什么妖魔鬼怪,就是真见到了大不了跟着走就是。
话虽如此,但祭祀还是必要的。他脑子里滑过此战结束后开办马兄追悼会的各种重要事项。
“你….你竟然敢…….”
也有顾不上思考的人,就是马弟。兄长的死让他脑海里目前只剩下了“复仇”二字,换成四个字叫“血债血偿”。行动大于思想的前提使他管不得同伴还在杀伤范围内就扛起主炮开了火。
“哇靠!”“有无搞错!……..”
大家只得赶紧下蹲抬盾以躲避这一击爆炸的余波免得伤及自身。
紫色实训式看都不看,两手一松一转两个大箱子便直挺挺立在地上,再往中间一合就成了一面大盾牌,正面承受了马弟的首弹怒火。爆风使它向后被横推了近四米,但它站的如此稳固以至于双脚在土地上划出两条深沟。下一个瞬间它一推那两个被马弟报废了的高科技箱子盾牌,顺着那股势抽出了藏在箱子后面的两把等离子长剑,细长的剑身闪烁着蓝色的火花。
“啊……我…你…你…!”长期说话不能自理所造成的必然结果之一就是关键时刻想说话却说不出来。马弟只有发出怒吼并用残存的左臂像挥动烧火棍一样挥舞着长矛向前冲,但现实没有照着他的意思如愿以偿的与眼前的敌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原因是半路上被妮莫拉推了一把再加上脚下一拌,他直接以标准的嘴啃泥姿势趴地上了。
不能怪她,因为刚才的行动是林给她使了个眼色授意了的。林这样做的依据来自他的工作性质,作为队长,其职责之一就是在所有人都愤怒到无法抑制并纷纷请战:“队长,打吧,下命令吧!”的时候依旧保持冷静,并且可以凝眉紧锁思考良久之后回答:“同志们,不能打。”
虽然事实证明未必他的判断就绝对正确。
“双手持矛。”林下达仔细思考之后命令。
四台法统式同时抛掉盾牌握住横过来的长矛柄,连同站起来单手握住矛柄后抓手的马弟机,五台法统式五只长矛呈半圆形对准了拿着长剑的实训式。
紫色瘦猴实训式的等离子剑表面覆盖了高温等离子体,可以轻松切割法统式的装甲。作为对应手段法统式的碳钢矛表面镶镀了一层可以承受等离子体高温的陶瓷,所以在对等条件下,法统式长矛的长度实际上占有优势。
为了保护阵型“短板”,四人把短了一臂的马弟机围在中间。
“一起上!”林自信满满:“车翻了他丫挺的!”
五台法统式一起踏进一步,瘦猴实训式做出的反应是法统式组成的阵型中心直冲过来。两把看起来挺吓人的长剑挥舞着,然后被它扔了出来。一左一右飞向阵型最外侧的两人。
这一举动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尤其是阵型最外侧的那俩:科西金和加图队最后一位吓了一跳,急忙停止前进横过长矛用矛柄挡格。但这一停顿就将林他们三个阵型中心的人凸了出来。
好在这没什么,林与妮莫拉随机应变更换为三角阵,二机一左一右各移两步配合中间的马弟机继续前进,但瘦猴实训式下一个动作让他俩立刻后悔了这一决定。
因为这台怪异的机体——变形了。它前胸后退下盘前移直接变形为飞行形态,整体高度立即矮了下去,喷射口喷出青白明焰整个机体刮着地皮,一头扎进马弟机的胯下,双手抓住马弟机膝盖开始玩命的往里勒。
“放,放开……呜哇!”马弟的声调都变了。
吱吱……啪铿!
伴随着金属被压扁的轰鸣,火星四射,油花飞溅。紫色的实训式用双手的力量,折断了马弟机右膝的骨架。法统式这个机种的脚的骨骼,虽然在纵向上很坚固,但是对于横向来的压力却意外地薄弱。瘦猴实训式驾驶员所做的,就是利用了这种构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MS版的擒拿。马弟机庞大的上机身一下失去了支撑向前翻倒下来。
“这…这是什么操作水平啊?”林无语凝噎。这种机动水准虽然占了机体性能的优势,但也不是谁都能做的出来的。不信你试试看?
当然站在两边的林和妮莫拉不可能对比一点反应都没有,两柄长矛一左一右捅向趴在地上的瘦猴实训式。瘦猴则继续用老办法:变形来应对,转瞬又变回人形的机体在推进器的帮助下立刻挺立了起来,机身后背的保形机头顶在了马弟机的下颚上,连带也躲过了两面夹击的长矛让它们击空落在地上。
紫色机体继续上升顶着马弟机的上半身向后倒去,此时它手里还抓着马弟机的脚踝。于是马弟的法统式被扔了一个后空翻180度大头朝下狠狠摔在地上。而瘦猴实训式在一个漂亮的180度前空翻以平沙落雁式稳稳落在林他们面前。
如果不是在这个场合,林实在有点忍不住想为瘦猴实训式的驾驶员鼓掌致意。同时他也不得不怀疑:“难道这两天我武侠看多了?这他妹的是我做的个梦?”
妮莫拉的通讯插进了他的思维:“小马怎么样?”队员各机的视频通讯只有队长机才能全面监控的。
“没事。”林扫了一眼屏幕角落的通讯头像:“冲击力太大晕过去了而已。”指挥型法统式抬起右臂,“咣当”卸掉了腕上的300mm机炮:“有点意思啊。”林笑道。将空出的手收回来紧紧握住了长矛的握柄。
“嗯,这下轻松多了。”他依旧对自己的技术信心满满。同时顺手将机体出力提到最高,准备一战决胜负。
瘦猴实训式转过身拾起马弟机掉落在一边的长矛,这种碳钢矛对它纤细的手臂和身躯而言与其说是长矛还不如说是关王大刀。他也似乎真的把它当关刀使了一把。右手抓住刀柄舞了个刀花后往地上一支,左手拉个云手同时一个马步扎出,摆出一个做派十足的poss。
如果不是戴着头盔,林真的很想揉揉眼睛,因为他确定自己看到了一个古代戏剧中才有的捋胡子的动作。
甭管姿势咋样,林这边四人再次集结到位,而且这次没有断臂机这个“短板”了,四柄长矛再次对准了面前这位耍大刀的,为了防止刚才的事情在发生一次这一回站在中间的林和尼莫拉故意用矛尖护住下盘,而两边的人也做好了防御一切的准备。
看起来万事具备了,最起码林他们目前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威胁自己的因素。于是个别不自觉地人如科西金之流还打开外置扬声器发出某些18X电影里才有的猥琐笑声。
林本想制止他的,但一转头听到妮莫拉的外置扬声器也发出了类似某些电影里女王后妈之类才有的嚣张冷笑声。他也就默认了,一分钟过后他也加入了他们。
于是在一片各种各样的猥琐淫笑声里,四台法统式拔腿冲向敌人,而瘦猴实训式毫不畏惧地一脚踢起支在地上的刀柄漂亮地舞了几个刀花,“呼哧”一下将刀尖对正冲来的四个对手,然后——它就开溜了。
“咦?”“啊?”“喔?”“嗯?”四个表示奇怪和失望的形意象声词,四个脑袋带着四种表情看着那个一秒钟前还把大刀舞的虎虎生威一秒钟后却扔下刀飞身逃离的对手。
机身因扑空后产生的惯性还在向前移动,正面的树林突然被一推山倒树而来的庞然大物推开两边,露出一条宽敞大道直通海滩,那是一辆改装型号的实训式气垫坦克开出的一条路。加宽加大的车身上堆满了各种大小的箱型武器发射器,在它正对着四人的方向也就是它的正面,两个巨大的黑漆漆寒光闪闪的火箭发射巢不还好意地夹在腋下对着林等四人。它的涂装,自然是与之前见过的几个家伙一样的,紫色。
“怎么又他妹的是箱子。”这是林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他们就一齐被山呼海啸般扑面而来的火焰和弹雨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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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浓烟,倒地并烧焦的巨大机械,血腥气、太平洋丛林热带河泥气息搅合着橡胶帆布一类燃烧形成的恶臭混杂在湿浊的空气中。
在这片狼藉的一角,一堆焦黑的机器残骸里,“铛铛”地用脚用力踹金属的声音清脆但不悦耳。
让我们把视角挪过去,一台被击毁的法统式指挥型机体的顶部舱门,用脚踹门的人暂停休息了一下,然后集聚力气用力“咣当”一脚踢断了门上的合页锁头。圆形的舱盖咕咕噜噜地滚在一边翻倒在水坑里,一个人开始从大开的舱门口爬出来。
与平时不一样的是,这次人是脚先出来的。两只脚晃动着从侧翻的平面上伸出来后蹬住舱门两边的墙面,用力,下半身出来了。这时我们才能从她穿着的紧身驾驶服的外部轮廓看出这是个女人。
她并没有急于抽身出来,而是似乎抓住个什么很重的东西继续用力向外拖拽。一个不小心力使猛了,于是她和她拖拽的那个东西——从外表轮廓看是个男人——一起摔在外面的泥地上。
对,你没有猜错。那个被拽出来现在以挺尸姿势平躺在地上的是我们的男主角林东峰而拉他出来的是坐在他身后的小潘教授。他们当然没有就此死球,不是因为主角光环,而是只想用几枚小火箭就想一口气击破四台以厚重装甲闻名的法统式实在天真了些。联合军中有句名言:世界上有三种东西不能小看,喜欢买鞋的女人、一块钱玩一次的老虎机、人革连的装甲。
接近傍晚,天空又开始下雨,很快从滴滴点点蔓延成稀里哗啦。小潘教授在恢复平衡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呕吐,这算一种对刚才林疯狂操纵以至于让她“晕机”的技巧性生理反应,林默默忍受着,任由呕吐物拌和着雨水喷溅在他脸上身上。原因之一是因为他还戴着驾驶头盔;原因之二是因为他的肋骨断了三根,疼痛让他什么也不想做。毕竟是如此近距离上的直击,想毫发无伤确比登天还难。
四台——对,现在是四台了,那台远距离狙击型的紫色实训式也到了,那个让它能登萍度水的飞垫现在像床垫一样被它背在背上,一边还扛着那杆与身体等长的大枪,如挑山工一般岿然不动。——开始打扫战场,或者说杀人灭口。从熟练的动作上来看他们已经不是第一回干这事了。那台拿着霰弹枪的飞龟紫色实训式用脚将一台倒地的法统式翻过来,露出柔软的下颚然后利索的补上一枪确保干掉了里面的驾驶员。林只能默默祈祷那个倒霉的人不是自己的队员。
小潘教授他们的动作当然无法逃过这四个大家伙的眼睛,离他们最近的瘦猴格斗型实训式捡回了它刚扔出去的长剑,现在拿来对准了地面上的两人,距离近的二人可以清楚看到刀刃上用来流出等离子的小孔。
就在二人闭目以待引颈一快的时候,第五台紫色实训式出场了。
伴随着漫天的仙乐与圣光,好把我在扯淡,实际上是等离子推进器产生的噪音和青白色火焰光芒以及模糊不清的外部扬声器传来的联合标准语。但现在林和小潘教授的眼里这个正在缓缓下降的巨人无疑为他们的救亡天使。因为即使粗通文墨的林也听明白了它喊出的内容:“作战立即终止,全队后撤!”
最后一个紫色巨人平稳落在地上,它与前四台紫色实训式外观上最大的不同是它背后的翅膀是前掠翼的,还有就是它的特性装备是一个盘子而不是箱子了。从这个大雷达罩以及它头部伸出的各种电子设备可以看出这是一台加强了指挥通讯机能的实训式。
指挥实训式继续说道:“此目标已放弃,全员跟我回去。再过大约半小时左右此地域将被人格军远程火力完全覆盖,不想走的我没兴趣为他收尸。”声音低沉但稳定,听起来有些尖细的感觉。
“队长。”执剑指着林他们二人的格斗实训式开口了,声调里混杂了戏谑与认真:“让我干掉这公母俩再走行不?”听起来就像在谈论早晨买什么青菜一样轻松。
“不准,时间不够了。”指挥机口气坚定,似乎没有商量余地。
格斗实训式沉吟片刻,腰部装甲接缝间忽然喷出一股蒸汽,驾驶员居然打开了驾驶舱门,操纵椅自动从座舱里滑了出来。一个个头不高的青年站起来跪在座椅面上,双掌平放,他开始叩首。态度是如此虔诚以至于有一瞬间林误会他所祈求的与他相达到的目的完全相反。
指挥型实训式的肩膀明显放松了,人的动作和心理被如实地放映到机体上:“你又来这套……算了,我们先走,给你三分钟解决问题。”
那格斗实训式的驾驶员又一个头扣在座椅上,这意思不用解释也是表示感谢。
指挥实训式不再理他,和其他四台机体同时变形飞离,就连看起来最笨重的实训坦克也在加大增多的推进器帮助下飞上天空,很快四台机体消失在闪烁着电光的雨云里。
格斗实训式的驾驶员一直拜到四机离开才重新站起来坐回驾驶席,操纵台收了回去舱门再次关闭,他打开外部扬声器,改用人格连标准语说道:“队长只给了我三分钟,二位莫怪兄弟手脚不够干净。”长剑再次对准二人。
“说完了?”林抬手抓住沾满呕吐物已肮脏不堪的驾驶头盔扯了下来用力丢进泥地里,一手抓住小潘教授让她帮忙扶自己站立起来,另一只手伸进裤兜摸索着:“你以为这样能吓住我们?让我们害怕然后好让你欣赏我们扭曲恐惧吓尿裤子的表情?那么好吧,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恐怖。”
摸到了,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匕首,那是他全身上下现在仅余的武器了,毫不犹豫地拿来对准眼前伸过来的巨刃。
一个从不说狠话人突然大爆狠毒嚣张语录一般发生在两种情况下:一是已经对事情有了百分百的把握狠话说了能锦上添花;二是这回百分百完蛋死球定了再不说几句就再没机会说了。综合上下文以及此时面临的具体情况,林应该属于第二种情况。
双方就这样僵持了约一分钟,也许是时间不够亦或是不想再玩下去,紫色格斗实训式提起了手里的剑,在砍下去之前,当时在场所有人包括他们仨都听到了那个由远及近从小到大震撼宇宙石破天惊霹雳雷光带闪电的怒吼:
“北•斗•刚•破•掌!!!”
掌字的回音还在天上飘着,人已后发先至。又黑又大看起来还很粗壮的钢铁巨人沿着抛物线轨道屁股后面冒着火神兵天降,落地须臾就掀起漫天水幕,当然还有泥浆。
口号喊的是掌,亮出来的却是拳,夹带着惯性和冲击力的一拳结结实实轰在格斗实训式的防御杆上,直接让盾断成两截而人飞了出去。毕竟不是泛泛之辈,格斗实训式还是以一个侧滚翻动作平稳站回到地面上,只是动作不免有些狼狈。那驾驶员再也不敢大意,一左一右两把离子剑再次启动,又拉出一个可攻可守的驾势。
反观这边这位杀出来的“程咬金”,依然保持着出场时跨步冲拳的姿势。这台MS与林他们驾驶的法统式在外形上有很大不同,最大的异别就是取消了向前长凸出的长颈并改为更接近于人体胸部的构造;头部独立出来;整体涂装是黑色,在装甲表面镶有大量金色浮雕式浮世绘装饰,各棱棱角角能装上的地方堆满了哥特式的尖塔和街头嬉皮士风格的金属链与长钉。
只是这样就算了,最让林无法接受的是:机体头部钢盔形外壳后部,竟然装上了一个高高的印第安莫西干发型的粉色羽毛冠!用林后来的话说:“从第一眼开始我就充分了解了这个疯子那肤浅低劣的爱好。”
“铁人式?”回到现在的林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毕竟铁人式也是人格连军下一期主力机种而其在前线的装备也仅限于一小部分试验部队而以。但搞成这个样子也太过于夸张了。当然他也没有忘了赶紧收起那把现在这个场合有些丢人现眼的小刀。
“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格斗实训式继续用人格连标准语不失幽默地问了一句,就凭这句话林就敢断定这个驾驶员一定读过一本叫《一个佛教徒的天国历程》的古籍。
那台怪模怪样的铁人式并未答话,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它不动格斗实训式自然也不敢动,双方沉默良久以后铁人式突然爆出一句话:“你是南斗的人吗?”
除发言者外所有人均一头雾水,而一向眼尖的林发现那台格斗实训式的左肩上有一个小小的明显是镶嵌上去的南十字形钤记。由于不太显眼所以一开始没人注意,现在细细回想一下好像其他四台机也有类似的标志物。
“啊?”格斗实训式用一个语气助词作为回答,而铁人式驾驶员则把这理解为默认,于是收回了伸出的拳头,回复为站立姿势,甚至转过身去背对着实训式说道:“北斗与南斗不得相斗,你走吧。”
如果说刚才的话给大家带来的是雾水,现在变成了大汗珠,然后迅速转化为几条黑纵线。因为他们终于想起了这个家伙出场以来所说的几句话的出处。
“你…你在耍我吗?”实训室怒道。
“没错,他就是在耍你。”林不由自主的补充。
“少废话,受死吧!”实训式终于在盛怒之下说出了那句不应该说的台词,然后就像一贯剧情安排的反派那样扑向背对着自己的铁人式,两把长剑舞着剑花以双风贯耳之势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的速度攻向这个奇怪的对手。
“既然你执意要斗。唉,好吧!”仿佛是真在为对手叹息一样,铁人式转身双拳同时挥出。又一句经典台词脱口而出:
“北斗百烈击!”
在这里要申明,虽然装饰古怪口号奇特还是个cosplay狂人,但铁人式驾驶员的技术确实没话说,双拳挥动击打速度之快甚至出现了幻影,让人看不清他到底打了几拳。已经因无力坐在地上的林和小潘教授还清楚地看到了铁人式双腕喷涌出来的电流火花,再配上下面的台词:
“啊打、啊打、啊打、啊打、啊打、啊打、啊打、啊打、啊打、啊打、啊打……”
实在让人不敢质疑铁人式驾驶员——的精神病等级。
闲话少说,两个巨人各出绝招冲向对手,有道是金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情死不知。身影瞬间接触!交错!现在二机位置互换了,都以不动仁王般的气势相互背对桀然而立,然后铁人式转过身来竖起右手食指说出最后一句台词:
“你已经死了。”
“见你娘的鬼啊!装嗝屁啦去!死剁头的!”林实在忍不住大骂。上先生,帝哥,这还是个正常的世界吗?
上先生没回答,但真的有鬼了。紫色实训式直挺挺倒在地上了。身上凡是被铁人式打中的地方均出现了只有碗口大小但绝对透心凉的窟窿,这些拳头全都刻意避开了可能引燃主引擎的管线和部位,而这样做付出的代价是。
铁人式抬起双拳看了看两臂上被划出的剑痕,长叹息曰:
“毕竟是年轻气盛犯下的错啊……”
林已彻底无语了。身边的小潘教授有些烟视媚行地瞪了他一眼。俶尔给林的感觉仿若旷野烟树,空谷幽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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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病到了,正常人还会远吗?
救援和后续增援部队很快赶到了,毕竟把已成防御真空的战线一角扔给一个无论怎样看都不太正常的人就算是再没良心的人也会觉得太不负责任了。即使是王阳明将军这样不靠谱的人也深深明白这点。
诚如一位著名哲学家言:老朋友就像追债人,总是在你绝对不想见他的时间出现。
所以在这里再次看到他胜似闲庭信步的身影也就不奇怪了。不同的是这次他身边多了一群穿白大褂戴着军绿色视力增强器的人,没有什么人介绍但无论是谁只要看一眼他们这副鬼样子就知道他们是人格连军强化人类研究所专家和教授们,在无数恐怖的传说言传心授人云亦云添油加醋最后南辕北辙后,他们成了人格连军中有口皆呸的人群。
这会儿林东峰只能躺在担架上,任由两个用他自己的话说“满脸络腮胡子一巴掌宽护心毛胳膊四棱子起筋线胸前纹着两条带鱼”的医护兵在他肷上上下其手确定伤势。身边躺着一排自己人,靠右边的是妮莫拉,她刚才被从机舱里拉出来的时候还能保持神智现在则在麻醉剂的作用下沉沉睡去,双手骨裂双腿骨折她的四肢被包扎的如同四个粽子;隔着妮莫拉的是科西金,他运气好的惊人正面承受那样的打击最后竟只有些擦伤、烧伤与脑震荡,现在他很开心地用特别拉长了颤音的俄国话和照顾他的那两个医护兵聊着,他又遇到老乡了;再再靠里就是马弟,他因为重度脑震荡还处于昏迷中,吊着手臂的小潘教授正帮他轻挥箩扇扑苍蝇,她刚才亲眼看到一只食腐的鸟儿鵮出地上一具尸首的眼珠。
看起来林刚才的祈祷是有效的,现在小队全员又凑在一起了。
“哎呦呵呵呵!轻点啊你。疼啊疼啊疼啊……”医护兵手上使劲拉紧了肋骨带的活扣,林立即报之以一阵哀鸣。
“一个大男人,叫得那么性感有意思吗?”
声音来自于正上方,而林现在是躺着的。故而他腰上用力把自己的上半身向上推了下让头部越过枕头外缘的下坡落至床板,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在这片热带雨林里——即使上下颠倒过来——也是把军装穿得最整齐的人。
无视此地此季节的气温般,他穿着全套的长袖制服,还戴着北极圈军区特有的宽檐边尼棉军帽,紧抓着嵌入红五星太阳的双头鹰帽徽擦得便是这阴雨天气里也能在灯火照耀下熠熠生辉,手套也洁白无尘。这么说吧,不考虑天气因素的话无论从哪个方向哪个角度都能看到一个杰出的青年军人;当然,前提是无视他脸上那张可笑的骷髅面具。
“你…你是那铁人式的驾驶员吧?”林稍微思考了一会儿,得出了这个结论。他其实比平时刻意表现的要聪明得多,只不过作为一个聪明的前线军人想多活几年最好的办法就是表现的稍微笨一点,这样至少不会有某些个看你很顺眼的上级塞给你一些必死无疑的被自愿任务。
“呀?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还以为这事保密程度很高的说… …”那人故作一个十分惊讶的姿态,那动作作作的让人一眼就看出其中假惺惺的味儿来。考虑到毕竟是救命恩人,林忍了。
“那……敢问恩公尊姓大名?”又回到了他一向的作风,见生人必先客气。这样做至少能套到些有助于他和他的队员们继续活下去的必要情报,当然能拽个肉盾替死鬼什么的就更理想不过了。
“不敢不敢,敝姓菅,名嗣阆,南京人仕,家父是日侨,母亲……”这个古怪的骷髅面具又开始没完没了的自报家门。看到他肩膀上的军衔至少比自己大一级,林再次忍了。
“您贵庚?”他决定开始掌握谈话的节奏。
“贵庚?小生今年十九,明年二十,去年十八。按家乡的虚岁算我至少也二十一岁了,但天减一岁地减一岁所以我现在还是十九。您知道虚岁与实岁是怎么算的吗?实岁是您从妈妈身体里出来的时间,虚岁则是您从爸爸身体里出来的时间。哈哈哈哈哈……”讲完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自己笑完了之后,他又开始没完没了地问来问去,面具下的双眼闪烁着真诚的光芒。
“来嘛来嘛,告诉我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是那台机的驾驶人员诶?那可是最高机密呦!”说着他还略微带着调皮的微笑——如果能透过面具看到的话——冲林眨着眼睛。一瞬间给人的感觉那叫一个基情四射啊。
忍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贞操难保。林盛怒之下一跃而起回身横抽一个大耳光把那个不断“喀嚓”“喀嚓”解着裤腰带扣的疯子拍进了医疗帐篷的角落。
打你还要告诉你个明白:“还用想吗?这个岛上还有你之外的第二个神经病吗!”
“拉拉!!!”林话音还未落,随着这一声杀猪般的惨嚎声,一座红色肉山纵跃而入。说他是飞进来就是飞进来的,起码林和这房里的人都没看到这肉山的脚。他一头扎进还躺在床上的妮莫拉怀里,大脑袋像猪拱白菜样在妮莫拉胸前拱来拱去。所表现那点司马昭之心连不是路人都一清二楚。
“老公?”更令人惊爆的词句出现在妮莫拉醒来后。“亲爱的,你怎么来了?咱家宝贝儿呢?”一边说着妮莫拉还用上了夹板的右手爱抚着这个大胖子脑袋上的金毛,最起码在头发的颜色上她平时吹嘘的不算过分。
“他叔叔看着呢。顾不得啦,我现在只有你……”胖子开始干嚎啕,声音综合了母鸡打鸣公鸡下蛋屠夫弹琴秀才杀猪。屋里人看了看他的军衔,忍了。
“行啦,行啦,”妮莫拉像在安抚一个大孩子:“士兵们都看着呢。”她还不忘给大家介绍:“这是我丈夫。”
对,妮莫拉的丈夫,凯斯柏•戴肯上校,人革连军中难得的纯种德裔日耳曼人;有名的战斗英雄,智慧出众的将官;目前是人革联新人类研究项目的全权主管,然而现在……
“看见你这样,我难受!”他一边继续在他老婆怀里乱拱,一边继续干嚎。
科西金正和几个新认识的老乡就着偷带进来的自酿伏特加唱着家乡民调:“俄罗斯上,好风光。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上校飞进来的时候他们停止了唱歌,现在则一齐用一种极为冷凝的目光看着站在那犯呆的林东峰。
“你妹!”林慎慎道:“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
大门再次被砸开,看来这座医疗帐篷是目前岛上最繁忙的地方了。
那群专家们抬着一张大铁床冲了进来。“闲人闪开啊!天黑了请闭眼啊!”王阳明将军赫然也在抬床人之列。
“那个谁!那个站中间的傻大个儿,看见了还不快来帮忙抬东西!”王将军一指站在屋中央的林。
“我?”林指着自己的脸,他才不想去哩。“我是伤员。”
“伤员?那就没办法了。”王将军挠挠头,朝身边人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专家之一,一干巴瘦头发眉毛胡子皆白的老头走上前来,对林左捏右看上掐下闻,边发出“嗯嗯”地赞叹声边说道:“这位小兄弟骨骼清奇,是百年难遇的改造奇才;惩恶除奸,维护世界和平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老朽不才,愿免费为少侠做肉体强化手术。保证死不了无痛无污染,做完后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儿,您认准了……”
“行了老爷子您别说了,我抬就是我抬就是…”林赶紧上去帮忙,他还不想被改造的不人不鬼把后半辈子全搭里头的实验鬼畜。
“还有你。”王将军又一指正斜跪坐在帐篷角落里右手扶被打的脸惺惺做泪目态的菅嗣阆:“赶快过来干活哦。”后者立刻收起把式过去帮忙,因为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不想再去试第二次,永远永远永远不想。
众人七手八脚叮当五四抬着这张床抬着这张铁床至医疗帐篷最宽敞的一个角落固定好,在四周围上了保密用的布帘。在布帘合闭前拉帘子的专家还用他闪着血红色光点的视力增强器的把房间里的人来回扫描了一遍才把帘子彻底拽上,给被他扫到的人平添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气窜上各自的脊梁骨。
里面的灯打亮了,现在从外面可以看到像恐怖电影里一群人围着一张床忙前忙后的影子。而在帘子里的林现在才刚刚看清床上的人。
至多超不过十六岁,一个非常年轻的身躯被几十道拘束带牢牢绑在床上,可以看出是个男孩。但林是认的他的,他就是刚才那台格斗实训式的驾驶员。
“被成功捕获吗?还是一开始就计划好的?”瞬息林脑子里闪过这样的想法,他不敢说出来而是一边想一边看着那群疯狂科学家们在这个年轻的躯体上熟练地插接上各种管子和线路一边慢慢地推敲整理这一路上来遇到的种种事件。这个习惯救过他好几回,算是他的优点之一。
一个布卷扔在桌子上,展开后露出包裹中密密麻麻的各式刀具和器械,用来庖丁解牛都有些过分了,与其说是用来手术还不如说用来解剖更合适些。等那边开始用这些东西搞得到处都是鲜血四溅的时候,林终于前后推测个差不多清楚了。
他轻拉了下站在身边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帮人忙活的王将军:“首长,这可是最前线。咱们这样搞不怕敌军反扑吗?”
王将军一摆手,他讨厌别人扫他的兴:“这你不用管,好好养伤吧。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您说的任务是指…”林穷追不舍,因为他知道如果想听王老头实话只有在和平没事时和让他分心二用时:“…防守这个小岛呢?还是吊这几个紫色家伙出来呢?”
王老头的目光转到林的身上:“行啊小子,差点让……”他本想说“差点让你猜中了。”要说还没说出来呢被人给打断了。
“将军同志!”一个科学家沾了一身血跑过来报告:“我们经过测试对象的基因序列,得出以下结论…”他边说边掏出一长串数据条码指点着:“…确定此测试体是‘12•7’事故中出逃的实验体0533号,下一步的测试因实验体尚未恢复意识所以只能等下一步看情况进行安排。不过以我个人的看法建议使用大功率电流来刺激应该……”
没等他说完,第二个沾了一身血的科学家一脚把他踹在一边:“您别听他的,他老糊涂了,还是用我的脑量子波解析仪吧。”
“不行不行!”第三个出来反对:“还是用快速清醒剂合适。”
“去你的!”第四个跳出来:“吃绿豆和生泥鳅最管用。”
“放屁!”第五个一巴掌打飞第四个:“伪科学!还是听我的,给他做扩胸体操锻炼下叉腰肌自然会好。”
第六个……
第七个……
就在大家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好久没人注意的菅嗣阆悄悄靠近那个躺在床上的倒霉孩子轻轻问了句:
“你贵庚了?”
“吃的炸酱面!”昏迷中的少年流利地回答道。用的还是标准的中国北京地区方言。
顿时一片寂静。专家们沉默了几秒后就又开始热火朝天的讨论起为什么菅嗣阆问他贵庚了他却回答吃的炸酱面。是密码?暗语?还是……
“好了,专家们的问题让专家们来解决吧。”王老头笑眯眯地把林拉在一边:“你刚才一说我倒想起来个事啊。”林打了一个冷颤,刚才王老头的笑容让他不寒而栗,多年来形成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详的事情正在发生。
“咱们两家可是世交啊。想当年……”
“您可拉倒吧。还记的吗?五年前您就是说着同样的话,转身就把我推进莱茵河战役那大绞肉机里的。”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你看我这个善良的糟老头子会干那种事吗?世侄……”
“您的世侄那么多得数得清吗?”
“这么说没得商量了?军人当以服从……”
“命令为天职?您有事不能交给那些人吗?”林指了指那群正在争论甚至厮打的专家们,又指了指那个正与爱妻共沐爱河的胖子上校:“他们才是您的心腹和智囊,您何苦非抓住我这个前线上一抓一大把的小队长不放?”
“我说了嘛,咱们两家是世交,我和你爸当年……”
“那您干吗总把我往火坑里推呢?我又不是什么战斗英雄,也不是先进集体的代表,连上征兵广告都没我们的份。可您总是什么都不问也不了解就找一个不知道哪里寻来或者是您想出来的送死任务就塞给我,虽然我运气还行每次都勉强能活着回来,但运气这种东西是可以依靠的吗?以前就我一人死了就死了,现在我有一帮兄弟们他们要是出事我良心上过不去的。”
“呦,你还有良心啊。”王老头抱起双臂,口气略带讽刺。
“而且还有一帮子屁都不懂得愣头青老在背后捅我。老觉得我占便宜,捡肥肉,还说是因为您的关系。对了,就是因为您老对我一口一个世侄世侄的,老是凭空提调直接指挥,现在团里营里连里对我意见都大得很,挤在中间的我有多难做您想过吗?”
“这是你真心话?”王老头又挠了挠头,这说明他开始改主意了。
“对,我还想多活两年。”林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赶紧趁热打铁。
“唉,那就没办法了。”王老头叹了口气:“你回去吧,我不逼你了。毕竟和你老爸朋友一场,我还不想看着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真的?”说心里话林其实根本没想到这么容易。王老头看他不放心的样子还挥了挥手让他回自己床上躺着。欣喜之下赶紧敬了个礼转身就要走。
“哎对了,你等一下。”王老头突然又叫住了他:“我忘了个事请,你过来我给你说。”
在胜利摆脱包袱的兴奋心情影响下,林被好奇心控制了,他果真把耳朵送了过去。然后他顿时犹如凉水浇头,怀里抱着冰。
因为王老头告诉他的是“两个小时十五分钟后,我军将在北美阿拉斯加地区执行登陆作战,具体登陆的地点是……”
知道上当了的林赶紧堵住耳朵逃开:“我什么也没听见!你什么也没……”;
“来不及了。”王老头恢复了他那熟悉的阴谋得逞的微笑:“这消息全国加一起不超过五个人知道,你是第六个,所以嘛。”
他刻以停顿了一下,拈着小胡子——这说明他心情已很好——继续说道:“我现在有权利随时下命令把你抓起来,然后交给那帮人处置,而且要加上‘随意’两个字。”他用下巴指了下那群又开始进行各种恐怖实验的科学家们。
林欲哭也无泪:“又被您给耍了。”
“怎么这么说。”王老头好整以暇地掏出一张旧照片,上面是看起来还很年轻的王阳明抱着一个女婴:“世侄啊,大叔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你队里那个姓潘的小女子不就是大叔为你家香火着想才特意调配给你们的吗?难道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您的意思是?”林有些迷茫。
王老头把照片塞进林手里:“其实你大叔年轻时也是十分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记得二十年前风雨夜,我躲在一破屋里看书,大叔一红颜知己突然走了进来…(此处省略1000字)…后来的事情你能想到吧?”
“噢!”林兴奋起来:“您的意思是……!”
“对!”王老头用力拍了下林的肩膀:“就是这样。”他微笑的眼神里闪烁着赞许,肯定与狡黠。
“明白了。明白了。”林搓着手。他的斗志被点燃了,萝卜加大棒的招数对他总是很有用:“但是我们队现在也什么战斗力了,经此一战我们几乎全军覆灭了。”
“这个你放心吧,怎么着也要等你们养好伤更换装备之后才能让你们再上阵嘛。”
“不会是去那个地方吧?……”
“不是那个地方,我知道你怕冷。”王将军敲上最后一根钉子。
“那好吧,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林此时已下定了决心:“这次作战我队损失一人,必须要有作战经验的老手来补上。否则我们不执行您的任何命令。”为以防万一林还是留了一手,毕竟现在是全面作战中,即便是王阳明将军也很难从别的部队中抽调老手来补充。再安全的任务还是没有保住命好。
“那个没问题。嘿嘿嘿嘿嘿嘿……”王老头一边冷笑着一边扫视四周:“要有经验的老手是吧?”他的目光落在了正被那帮科学家逼着再去和那个昏迷的实验对象对话还被迫念词:怎么那么黑,气死张飞,也不让李逵,亚赛那……而昏迷的实验少年也喃喃对应道:气死头场雪,也不让二场霜,活脱脱……的菅嗣阆身上。
林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不行不行,别的什么都可以,就这个不行。NO,绝不,不可能,不要,雅灭蝶!……”
晚了。
(第一部分    完)
                                      2011•5•26
作者: ngllfl    时间: 2011-6-22 13:29

第一部分算是完成了,请大家继续期待第二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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