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禮物日的禮物~
仍舊是不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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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防衛者總部大樓中層的落地玻璃窗前，諾茵眺望著不遠處的層層大廈，覺得城市的風境一點不能讓人放鬆下來。
莎莉昨天已回來了。本來想要跟她訴苦，但到最後卻打消了這個念頭。除了這種事，作為部長的她可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甩了甩頭聳了聳肩，她抖擻精神準備要應付待會的會議。同時間高級職員專用的電梯已在她的樓層停下來。
電梯內外的兩人四目交投後都呆住了。
「要進來吧？」薩古斯按著電梯的門，等待對方進來。只猶豫了一刻鐘，諾茵還是若無其視的進入電梯。
關上門的空間只餘下兩個人，氣氛尷尬極了。薩古斯瞄了瞄別過臉的諾茵，鼓起了勇氣打破沈默︰「今晚要一起吃飯嗎？」
諾茵先是一眐，然後不滿的情緒開始滋長︰「你是想當沒事發生？」她低聲的問道，臉容卻繃緊起來。
「事實是我跟多洛絲沒發生過任何事。那天我喝醉了…」
「你已經說過了，不需重覆。」她打斷了正要解釋的對方。態度強硬起來。
薩古斯感到受了很大的屈委，自己最信任的女人並不相信他。希羅跟莉莉娜交往後告訴他︰女人都是多疑的動物。那時候他心裡暗笑，莉莉娜多疑的性格大概是源自母后的遺傳。幸運地他的女人沒這種陋習。但眼下事實證明，所有的女人原來都一樣，包括眼前這位諾茵小姐。他嘆了口氣，眉頭緊緊皺起。好吧，算了，既然她不想聽就不要再糾纏下去了。
「我喝醉了是不對，就當我錯好了。」他走向諾茵，就站在她跟前。他凝視著她，希望這樣認錯可以將這場戰爭完結。
諾茵盯著他，一時間不知道要如何接上。就當我錯好了？那是甚麼態度？是我冤枉好人是我不對了？感到委屈的應該是我吧？她內心一連串的不滿就要爆發—
同時間，薩古斯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抱著，嘴巴硬巴巴的蓋著她的雙唇。諾茵回過神來拼力推開他，但很快她的雙手便被對方恐武有力的手腕緊握著。她的反抗激起了男人的征服慾望，薩古斯的吻瘋狂如雨—
「你這混蛋—」諾茵狠狠的跺在他腳上，薩古斯因疼痛而鬆開了雙手。得到自由的諾茵一拳窩到他的小腹，同時電梯的門打開了。
「你以死謝罪吧！」雙目通紅，她怒氣衝天。轉過頭來，才發現拿著大堆文件的五飛正站在門外。
五飛一臉驚訝和愕然。他看看怒髮衝冠、急步離開的諾茵背影，再察看在電梯內掩著小腹捲成一團一臉痛苦的薩古斯。然後，電梯門關上了。
回過神來，他取出了手提電話︰「莎莉，傳聞原來是真的，那兩個人剛才動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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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舊是那間五光十色的酒吧。陰暗的角落仍舊坐著一個失落的女人。
盯著酒杯的眼睛沒有神彩，身體柔軟的依靠在沙發上。安靜得令人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又一個人喝悶酒？」男主角仍舊是卡多魯。他溫柔的微笑可以令人稍稍釋懷。
「你來了就不是一個人。」諾茵替對方倒酒，她勉強的擠出了個笑容，雙頰因酒意而變得紅彤彤。
察覺到不對勁，卡多魯只淺淺的喝了兩口。
「今天順利完成工作？」問著無關痛癢的問題，諾茵避開了卡多魯的目光。
他望著大杯大杯灌酒的諾茵，按著她想要再倒酒的手︰「適可而止。」眼前人情緒怎麼突然變得低落？
「我沒關係，不知道我在軍隊裡是著名的酒罈子嗎？」她輕輕推開卡多魯的手，又再倒起酒來。笑容在不知不覺間變成慘笑。
「發生了甚麼事嗎？」眼前諾茵的狀況一看就知道不妥。卡多魯索性將酒瓶往他那邊拿走。
你那位前女友做的好事！諾茵幾乎要衝口而出了。但看到一臉擔心的卡多魯時，她無法對不知情者發起脾氣。「沒甚麼…」
「薩古斯呢？」他也不確定這個問題是否問得合時。失落的諾茵獨個兒坐在這裡，大概薩古斯是脫不了關係。
「那個混蛋…」她低語，用力踢在地上，「還有那個…」想到卡多魯的立場，她沒有說下去。
「妳指薩古斯是混蛋？」他想要再確認。
「還會是誰？」她沈默片刻，才再次凝望著他，「你們都是男人，你一定會為他辯護。」然後目光又轉回到酒杯上。
「我不會，」他說，擔心他會說錯話令她再封閉自己，「我只是想聽妳說。」
她沒回應。
「若妳不想讓我分擔，當我沒說過。」他平靜的道。
「你會怎樣做？」她突然吐出這句。
「做甚麼？」卡多魯好奇的追問。
「沒甚麼…」她低頭輕言，又回到自己的世界中。
就在那一刻，他感到自己對她有所憐憫。他呼了口氣，心裡正納悶要對這位看來心碎的女郎說甚麼安慰的說話。
「在這裡喝悶酒也解決不了問題。」諾茵不想回答，卡多魯也不想追問。但他可不能看著朋友醉死下去。他再次拉著對方的手。
這次諾茵沒把他甩開。她重重的呼了口氣，卡多魯的手背感到她吐出來的熱風，她應該喝了很多酒吧？然後，他感到手背有點濕潤 — 一顆小水點落在他的手背上。她在抽泣。
在並肩作戰的年代時，每個人都說露洛莉亞‧諾茵是個堅強的女人。但卡多魯卻看到她另一面。這個女人其實很容易哭。不知道為甚麼，那少年時代的他一直有這麼一種感覺。
他將她輕輕靠自己拉過來，右手拍拍她的肩膀，讓她整個人倒在自己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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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校，我希望妳對我有所解釋。」
莉狄‧安從L2殖民星回來還不足兩天，她的臉容有點疲倦，但這似乎不屬於舟車勞動的疲態。雖然在很久以前她將諾茵提升為特校，但日常之間她們從來不以軍階作稱呼。對於莉狄‧安一進入她的辦公室便說出這奇怪的說話，諾茵感到好奇而抬起頭回應她。
「妳是指甚麼事？」
「那男人的事。」
諾茵戚起眉頭望著她，「那男人」三個字現在在她耳中只會直指某個人。
看到她沒甚麼反應，莉狄‧安繼續連珠炮發︰「那個金髮藍眼、個子高大、性格古怪、脾氣暴躁的男人！」她誇張的拍打額頭，一副「天啊，妳知道我說甚麼」的表情。
諾茵收起本來的微笑。
莉狄‧安顯然沒注意到，她用力拍打諾茵的桌子︰「那男人在鬧情緒！諾茵，我不是想在妳臉前說三道四，但是 — 我的天，男人竟然還會鬧情緒！」她再次強調，「我早知道他性格古怪，但他不單對下屬發脾氣，我去勸說他竟然連我也罵起來！」
諾茵目無表情的望著對方。
「妳跟他吵架了？」看到諾茵的反應，莉狄‧安瞪大眼睛望著她。
諾茵由她手上取去文件，默默地閱讀著。她的臉容沒有改變。莉狄‧安在觀察她。她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處理。」看畢文件後的諾茵認真的答道。
「妳意思包括那男人的事？」
「不包括。」斬釘截鐵的緊接上回應。但她語氣依舊溫和，表現得不以為然。她甚至沒望向她。莉狄‧安心裡默默產生了個念頭。大抵錯不了，這兩個人在耍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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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富豪名人沒有保鑣陪同出入。而卡多魯是其中一個。在少年時代開始他已習慣了自己保護自己，到後來有一班戰友後，他還學會了保護別人。
在高級法國餐館內，他在預定的座位上坐了一段時間。看看手錶，跟約定時間已經過了一小時二十分了。
手提電話響起來，他以為是某位人物的來電，原來卻是另一個。
「溫拿先生，私人飛機已經在機場準備好了。明天跟中國商務部長的會議也作了最後確認。另外美國的股市還有十五分鐘便開市…」
「知道了。」輕描淡寫的回應，卡多魯噴了個鼻息，眉頭輕皺，目光投向玻璃窗外。這個女人，遲到的惡習一點沒改。
「久等了，溫拿先生。」打斷了卡多魯思緒的女子還未待對方回應便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
看到對方後，皺起的眉頭稍為放鬆。跟她有好一段時間沒見了，他希望讓她看到自己最得體的一臉。由對方的悉心打扮看來，相信她也抱持著相同的想法。
「很久不見了，多洛絲。」
一身黑漆漆打扮的多洛絲配上一頭散落的長捲金髮，真是漂亮極了。卡多魯對著她微笑。這也包含著懷念的感情。
多洛絲熟練的點菜後才轉向卡多魯︰「我不知道你回來日內瓦了。也沒想過你會約我出來。」臉上是個歡愉的笑容。
「其實上星期已經到步，一直在忙著。」有點尷尬，事實上在分手後這是他們第一次再見。
「你一向是個大忙人。」她雙手托著下巴，靜靜的望著他，「會是因為有甚麼特別的事嗎？」沒有了高傲的笑聲和聲調，坐在這裡的多洛絲多了一份溫文。仿如小女人一般的眼神出賣了她作為高貴的賈登洛利公爵女兒的血統。
「也不是甚麼特別的事。很大程度上是想跟妳聚舊。」這也是他安排這次約會的其中一個目的，「妳近來都過得好嗎？」
「很好。」想了想，反應慢了將近半拍才回答。多洛絲像想起了甚麼不愉悅的事，眉頭在一刻間有個小小的動作。
卡多魯點點頭，刻意保持淡然的聲線向她提出一個令他在意的問題︰「聽說妳跟薩古斯走得很親近，是真的嗎？」
多洛絲瞪大眼睛，先是一眐，然後放出了試探的語氣︰「哪裡來的消息？」
卡多魯深吸呼，本來已想好要怎樣開口，但當面對著她時，竟然組織不起來。
「妳知道，諾茵跟薩古斯一直在一起…」
多洛絲的眼神在一刻間改變了。卡多魯也注意得到。
「原來是因為諾茵的緣故嗎？」聲調稍稍提高，多洛絲瞄起雙眼，語氣有點不耐煩。
察覺到對方情緒的變化，卡多魯試圖安撫她︰「多洛絲，我只是隨便問問…」
「你有甚麼想要知道的？」她轉為低聲的問道，語氣是那樣的尖酸，「想知道我跟薩古斯上床後對諾茵做成甚麼打擊嗎？」
「多洛絲—」卡多魯也皺起眉來。多洛絲是承認了？他內心突然感到一陣沈重的感覺。他甚至不清楚為甚麼還會感到難受。他深深呼了口氣，「妳為甚麼要這樣做？諾茵為了這件事…」
「又是諾茵！」多洛絲打斷了他，雖然刻意保持低聲調，但看她的樣子是要發難了，「我跟別的男人上床，在你眼中，只是看到我對『你的諾茵』做成甚麼傷害嗎？」
「不是這樣…」卡多魯按耐著情緒，「為甚麼每一次見面都要吵架？」
「你要問原因嗎？你不知道原因嗎？」多洛絲站了起了，雙手緊握抬布，一幅咬牙切齒的樣子。
「我還以為妳改變了…」卡多魯帶著失望的語氣凝視著她。
看到眼前人這副模樣的多洛絲抖動了一下。她別過臉去。
與此同時，卡多魯的手提電話又再響起來。
「…知道了，我過一會便來…這件事我已通知秘書安排…」
多洛絲望著卡多魯，眼睛變得模糊了。她望著眼前的男人，感到很落寞。她想起當初因一件小事而鬧著要跟他分手，他竟然同意了。這教她很難過。然後她發現，卡多魯有一段時間經常跟諾茵見面。她感到很生氣。
不，生氣還不足以表達。受傷。她感到自己受傷害了。也許正是如此。她花了很多心思去跟卡多魯相處。她知道卡多魯喜歡吃家常小菜，她大小姐去學習；她知道自己嬌身慣養脾氣不好，她學著去改善。她有吸引力，她有財富，她有智慧。可是…總好像還欠些甚麼…
「反正…我就是不夠溫柔…」嘴唇在移動，聲音卻留在嘴巴裡。多洛絲放鬆了雙手，轉身默默離開了餐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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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聽說過中華菜式豐富，但一直身在歐洲的諾茵沒想過自己會在這裡見識得到。眼前種類繁多、色澤豔麗的飯菜足以教飯桌前的眾人目瞪口呆。
「好，第九碟菜可以上來了。」穿起圍裙的莎莉將一碟新鮮炮制的鮮菇炆鴨掌送上桌上，那種漂亮的賣相令小瑪莉美亞嘆為觀止的叫好。
「餸菜會不會太多了？」坐在一旁的莉狄‧安感到不可思議，她知道莎莉很會做飯。但明顯地事實比她想像中更出色。她不得不為每天讓傭人給小瑪莉美亞做飯而感到自慚形愧。
「我們過節一定要上九碟菜，長長久久嘛。」莎莉放好圍裙後坐在五飛身旁，「尤其今天是冬至，我們大家難得聚首一堂，當然要吃得豐富一點。」
她轉向諾茵︰「所以我常跟五飛說，將來一定要討個會做菜的老婆，起碼過節時有人幫我一起做飯。」
五飛完全無視莎莉的說話，已經獨個兒在開動了。
諾茵跟莎莉已經認識一段很長的時間了。很多時候她也會邀請自己一同過節，但說到約齊他們幾個防衛者的同僚一同進餐，這可是第一次。她當然知道她的用意。
她跟薩古斯的冷戰進入第八日。
常說辦公室的私人關係會影響日常工作，現在防衛者的眾人都深深感受到。諾茵工作心不在焉；薩古斯則變得脾氣暴躁。再這樣下去，莉狄‧安已準備好要出內部告示了︰嚴禁搞辦公室戀情。
一向熱心助人的莎莉決定要為這兩個人擺一道和頭酒。這是個好主意，起碼這兩個人總算可以坐在一起安安靜靜的吃一頓飯。
「薩古斯，來試試鴨掌吧。」莎莉熱情的夾起餸菜。但諾茵很快便阻止了她的動作。
「他不吃鴨掌。」她的說話引來了各方的注意，「也不吃鳳爪。」
整個飯廳的五雙眼睛都望著她。她也沒感到不自然，只是仍舊靜靜的吃著飯。然後，眾人的目光落在薩古斯身上。他也沒甚麼特別的反應，就像理所當然的繼續進餐。
很好，一切似乎已回歸原狀了。
然後在飯局後，莉狄‧安硬向諾茵借了她的房車，她要求薩古斯送諾茵回家。
自從有個小孩以後，莉狄‧安的手法越來越婆媽，她真正像個小女人了。
坐在車上的諾茵想道。在沒選擇的情況下她坐薩古斯的開蓬車離開。她依靠著車門讓風迎臉吹過，大風將她的瀏海壓向後，她瞄起眼睛，耳邊傳來陣陣颯颯的風聲。
薩古斯在諾茵家門前的大街停下來。他望著身邊的女人，釋出一個善意的微笑︰「很高興妳沒再生氣。」
「嗯。」諾茵很平淡的回應，但臉上流露的是一個牽強的笑容。
「沒有妳在身邊，感覺非常不習慣。」他有點靦腆，甜言蜜語從來不是他的強項。
習慣…
這說話勾起了不快的回憶。諾茵聳聳肩，然後轉為一個認真的表情。
「過去幾天我想了很多。」她低著頭輕聲道。聲音小得在寂靜的街道上，薩古斯也是緊緊聽到她的說話。
「都想些甚麼？」看到諾茵認真的表情，薩古斯有不好的預感。
「我想…」她停頓半刻才完整的表達出自己的意思，「我想我們應該重新檢討大家的關係。」
薩古斯瞄起眼睛，不自覺的嘆氣。「諾茵，妳想太多了。」他捉緊她的手，「不要把問題想很太複雜好不好？我們的問題是多洛絲的搗蛋，但妳已想通了，事情已經解決了不是嗎？」
「不是。」諾茵深深吸了口氣，輕輕推開了他，「問題不在於這次多洛絲的事。而是…我覺得你對我的感情不是我對你那種。是的，我們關係親密…但我感覺到的是，這對你而言只不過是習慣罷了。」
「所以我說妳想得太複雜！」薩古斯皺起眉頭，「妳習慣跟我一起共同進退，不是嗎？我們一起多久了？變成習慣是當然的事，有甚麼問題？」
諾茵呼了口氣，她再次低下頭︰「你不明白。我也不知道要怎樣告訴你。」
「諾茵，妳究竟怎麼了？」他靠近她，感到很擔心。
她想要說甚麼，當抬起頭發現那雙淺藍色的眼睛正凝視著自己，她避開了他的目光。
薩古斯凝視著她，一副懊惱的樣子。他歎息，無法認真的回答︰「妳今晚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我們遲點再談。」
諾茵下車後沒有立即離開。她望著薩古斯漸漸遠去的車尾燈，感到剛才的勇氣都用盡了。甚麼時候開始面對他會感到如此大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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